第20部分(第1/4 页)
白沉眉头几不可见地轻蹙起来,拉过流年的手,轻轻一握,〃师妹这番游览大川而来,想必累了,我们进去谈吧。〃他转头看向在一旁的骆小远,〃你去为华心煎药吧。〃
骆小远眼见师父拉着那公主的手就这么进屋了,一时间有些恍惚,直到那并不算结实的木板门,在她眼前轻轻合上才反应过来,默不作声地背起竹筐去药房煎药了。
那个曾经推开她的手,如今却很自然地握着另外一个人的手。她若是再看不明白,那也真是够蠢的了,怨不得别人。
华心立于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看骆小远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白沉关上门,松开两人交叠的手,向后退开一步,微微欠身,〃师妹,得罪了。〃
流年眸中闪过一丝失望,却依旧淡淡一笑,〃幼时师兄也曾拉着阿九的手满山跑过,如今倒生分了。〃
〃幼时无知,让师妹见笑了。〃
白沉随手倒了一杯茶放在桌子上,杯子虽古朴简单,但清香袭人,袅袅而起的白雾弥漫开来,遮住了白沉略带笑意的眼,看得流年只觉时日过得太快,早已不复当年的年少、当年的无忧。
她笑着摇摇头,定了定神后神色又恢复正常,〃那姑娘命相不同常人,我竟看不出她命归何处,本就觉得奇怪,却不知原来师兄早已洞察先机,收于座下。但我看她性格机敏,纯真善良,倒不似妖邪之辈,师兄大可不必担忧。〃
〃看来师父已同你说过了。〃白沉负手临于窗边,看向窗外,唇边挂着一丝笑意,〃她虽胆小怕事了些,但心地确实不坏。那糊涂的个性想来也闯不出什么祸事,只是……我只怕那性子易被人唆使。〃说罢,那漾在唇角的笑又渐渐淡了去,化成一声轻叹。
这一笑一叹,竟让平素里看事观人极淡然的流年心中紧了紧,她何曾见过她那如谪仙般的师兄为人这般着紧?
还记得幼时她上山学艺才七岁,而彼时师兄已是十三岁的少年。他一袭白色衣衫立于山巅,漫天的云霞在他身后缓缓绽放。那时的他便已如一粒朱砂,烙在她的心上,再也挥之不去。
十年的相处啊,她换来的不过是他的淡淡一笑与疏离相待,而这个小女徒儿却轻易得到了她长达十年之久都不曾得到的。想起方才那个女孩眼中显而易见的羡慕,她便觉得好笑,这到底是谁该羡慕谁?
〃师妹在想什么?〃白沉转过身见她低着头不说话,有些奇怪。
〃我只是有些不明白,既然她便是那命定之人,为何师兄还要让她去金和镇?据我所知,冥界中人一直在找她。师兄此举,可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这最后一句虽是调笑,可流年确实不明白。多年前便有传闻,天降异星,三界亦将大乱。而此星握有浊世风云而变的命运,冥界的人应该不会轻易放过骆小远。只是师兄却将她往外推,这不似他以往的性子。
白沉没有说话,微低的侧脸隐在窗前的光影下,时浓时淡,时暖时冷,让人看不清真正的神情。只是这样的白沉,怎瞒得了相处十年之久的流年?这样的如履薄冰,这样的患得患失……早已不是当初冷然淡薄的师兄。
〃莫非……〃流年站起身走到他身旁,有些不敢说出自己的揣测,〃师兄是怕自己……〃
白沉倏地转过身,漆黑如墨的眸冷如薄冰,打断她的欲言又止,〃师父曾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师兄只是希望她能历练一番,否则依她如今的资质,根本无力对抗日后的三界大乱。即便遇到冥界中人,也是她命中注定的劫数,避无可避,并非我能阻挡得了。〃一席话说完,白沉舒出一口气,脸色稍缓,对着她笑了笑,便转身拿起桌边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流年心中暗叹,师兄啊师兄,从不喝凉茶的你饮下那杯香味儿早已散尽的茶水,到底是为浇灭我的猜疑,还是你心中的情劫?你送她去金和镇,是为了让她去历练,还是要避开她?正如你所说,她命中注定的劫数避无可避,那你呢?你的劫数是推开她便能避得了的吗?
屋内两人静默无语,都未曾在意屋外一道白影闪过,倏地闪过墙脚,又钻进另一间小屋。一股白烟化去后,瞬间恢复成少年的模样,正是跑去听墙角的华心。
关于〃天降异星,三界必将大乱〃的预言,华心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那时的他尚是年幼,不太明白众人脸上的兴奋之情,同时也对此种传闻嗤之以鼻。不过是一个即将降临于世的人,有怎样的能耐翻云覆雨?甚至掀起三界大乱的巨涛?简直是无稽之谈。如今听得白沉师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