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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弟真当大哥是岩城中的包打听吗?大哥不过是区区一介农夫,家住岩城之外。如今,怕是要让风弟失望了。”
此话说完,错开单风看来的眼神,将目光落在双手中的瓷杯之上。
若有似乎,还是自己的错觉?
单风觉得,眼前的况荀天,此刻竟是有些不悦。
看来是自己多心,亦或许自己对诸多事情太过好奇,让大哥心烦了。
听大哥刚才所言,单风顿时觉得有些尴尬。然而想开口解释,却又怕越描越黑。
她可从来没嫌弃大哥的出生,不过潜意识间,她总会凡事去依靠他。而直到今日为止,从况荀天口中她还从来没有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第一次踢得铁板,单风心里自是不好受。而她更担心的是,大哥是否会因此心存芥蒂。
“大哥……”
试着开口表达,一时间又梗在喉咙口,不知如何说来。
“客官,您点的菜来咯~”
这头,小二适时端着俩人点的菜,一一奉上。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佳味,单风心中突然一动,有了主意。
陪着笑,她主动举筷替况荀天夹了几筷。
“大哥,乘热吃。你不吃,小弟可不敢动筷。小弟承蒙大哥照顾了,日后还请大哥多担待。小弟过去说话直来直往惯了,有得罪大哥的地方,大哥可不要放在心上。”
原来这一番话,正是为了安抚刚才况荀天那几句略带自嘲的气话。此一时说出口来,倒也没有单风想象中的尴尬。
想必,也是明白况荀天的为人,单风才如此不去介怀。
况荀天看着对方殷勤的笑脸,心中本就没多大的气一下子便消得无所无踪。
“哎……”
无奈一叹,想到刚才的他确实是反映过激,心中也稍有愧疚。再对单风开口,语气柔和下来:“风弟,江湖上的事,我等还是少管为妙。有人想出世于市而不得,有人想大隐于市反受累。这世间的浑水,还当真趟不完。”
这番话说得语带三分精,别有所指。单风何等聪明人,怎会听不出来。
心中一动,脱口而出反问:“噢?那不知大哥是前者,或是后者?”
况荀天淡淡瞥了她一眼,遂低下头叹道:“前者如何,后者又如何?终究不过是沧海一粟,水主沉浮。”
况荀天的话触动了单风心底深处的某根细弦,令她怔愣之后,不禁无声的缓缓舒气。
大哥说的话,确实有理。
天地之大,人之渺小;世间之奇,瞬息变化。
如今的她,亲身体验,感同深受。
好不容易从死亡的领域中走出,单风啊单风,你又为何偏生不安于平淡,不懂珍惜。
“今日之言,单风受教。”
肺腑之言,绝无虚假。
“不谈这些,今日可是来此好好庆贺。来,风弟,大哥敬你一杯。”
况荀天先替彼此斟满刚上的好酒,托起玉杯递向单风。而单风一手接过,看着他的眼中带着连她自己也毫无察觉的炙热。
“大哥,该是小弟敬你。昔日结拜之词,今日便在此间铭记……单风先多谢大哥的照顾。”
到嘴边的话突然一转,那句“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若真有这一天,单风想,无论是他还是自己,都不喜欢真正的“同生共死”吧。
两人一杯饮尽,皆顺势侧杯见底。而后相视而笑,彼此心照不宣,不言而喻。
放下手中杯酒,况荀天看了对座的单风几眼,此刻不过一杯下肚,那酒气晕染起的绯色,竟生生就染上了她的脸颊。
不动声色的撇开视线,正欲开口,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众人举目望去,但见一名穿着麻布外衣,形象狼狈的中年男子,正被几名小二驱赶着下楼。
男子步伐不稳,显然是喝过酒后的醉态。而此时的他,手中还拽着酒壶,即使被推得一步三退,还是不愿放下手中的酒壶。
“别推,推什么。老……老子自己会走。”
灰色的袍子,加上踉跄的脚步,男子明显说话底气不足,满是醉意,更让他显得有些狼狈。
正因为这样,那几名店里的小二,赶人的嗓门又提高了几分。
“去去去,就你这老最鬼,又拿不出银子来了。给我到掌柜那儿去,扒了衣服好好看看还有什么值钱东西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