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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童把桃花酿端来时,无寻君便没有多瞧,仍旧端详着画。
膳后,那几杯桃花酿仍是分文未动。
无寻君回别居内准备小歇时,小童本打算直接将酒『液』倒入莲池,却还是有礼的在外询了一句,“无寻君,桃花酿还留么?”
君无寻此时方才拿出书册欲上榻,听此询问后,思虑了片刻,便吩咐道:“端进来罢。”
小童知道无寻君一向没有浪费的习惯,便将酒壶端了进去,搁在桌案上后,退了出去。
君无寻本是疲倦,却是在那酒『液』端入屋时,便失了倦意,他坐在书岸前,看了半本书册,一直心神不宁。
后来收了册,展开宣纸丹墨,如那位姑娘所在时落笔作画。
画的仍是梵莲,莲如女子,笔锋勾勒间,不自觉比平日多了几分英气。
他胸口极难得,稍稍起了几分纷『乱』的燥意……
左手下意识拿起酒杯,酌饮至腹,微微皱起了眉头。
此酒,没有平日郁香清甜,更少了平日的舒心之感。
一杯,是咸,一杯,是涩,一杯,是酸,一杯,是苦。
当他饮尽四杯时,咸涩酸苦,涌了心间一壶。
第四杯饮尽,君无寻左手一颤,杯子跌落至桌案上,酒水溅落间,湿了宣纸画墨,湿了他衣袖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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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累……
身体竟虚弱至此。
天凉用尽体内最后一丝武气,终于踏火而归,回了琅邪对面的低谷,入了那片香菲流溢的桃林。
这里桃花仍是开的正好,团团簇簇的挤压着枝头,随着风,毫不吝啬的在各处都落下了桃花碎瓣,也落覆住了那一路随脚印而滴落的血迹之上……
这里绯树桃花,这里芳菲溢流。
处处清香嫩蕊,处处群芳烂漫。
天凉扶着胸口,阻溢着胸口不断上涌的血腥,一步步艰难前行——
她步履困难,手间,臂间,腿间,不断滴落出血,顺着裤管下涌而流,沾的已不甚灵敏的五感也刺激的轻咳起来。
小宝和娘有厉家人照料。
花音有大哥……天暖有简少堂,帕丽有玄离,火鸾和花蛟纷纷寻回了至亲……君无意在不久之后,古幽也会依约还其正身……
没有牵挂了。
她最后想至的,只有这里,想见的,也只有这一个人……
姑娘,若是寻我,便至有桃花之处。
天凉从怀里掏出他留下的香囊,攥在胸口里当做前行的气力,一步步向前,终于难忍半道间,跪了下去,血如泉涌。
没有力道了……
还没见到他,怎可死去,她怎可在这里死去……
天凉匍匐在地,抬起皱纹密布的双手,开始慢慢向前攀爬。
前方青石台的距离不过数尺远,对她来说,却如隔了千山万水,每接近一步都仿佛要将她气力抽空般的痛楚。
好累……
真的好累……
不过是不想放弃,不听劝告,想待在古幽多陪一陪他,身体就变的如此虚弱;
不过只是那么静静的待在他身边几个时辰,便失去了几十年的寿命……
在强行将武气与巫术融合时,因受了重击,体力已是不支,却是在身体各处快速苍老时,更是最后内息混『乱』,扰『乱』心脉,面临死相。
在她察觉时,身子已成这般。
脸面已生出了皱纹,动作也变的迟缓,一头飘散于肩的乌丝早成雪白……
天凉望着手上斑痕密布,『摸』了『摸』瞬间沧桑的容颜,双眼朦胧成雾,泪如雨下。
她没了力气,浑身每一关节都在痛,她不能再动,便靠着一颗树,缓缓而疲惫的靠着,怔怔的望着前方不远处空『荡』『荡』的青石台……
她精神愈加涣散,疲倦铺天盖地而袭,几次欲夺她的意识,却都被她强拽了回来,只是执着的看着青石台……
久久,那双与容颜不符的清澈瞳眸,终于面临了挣扎的极限,难掩困倦,轻轻阖上了眸…
先生……
我们……没有下一世了罢。
如果下一世还能遇你……
我宁愿不要认出你。
也永远不要……忆起你。
我已无法再一次去承受,失去了……
太痛,太痛了。
天凉无力垂下臂膀,双手松开之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