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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间,她继续恢复如常的步子,这一次,她走得比方才又慢了些许。
再慢,终是行至了正中悬挂的蚕匾下,突然,说时迟,那时快,那不算轻的,由开朝帝君亲笔所提的蚕匾就这样砸落下来,不偏不倚,恰是砸在太后的凤冠上。
礼乐和颂词戛然而止时,惊叫声、呼唤声,在殿内接踵响起。
西蔺姝冷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她看到,太后倒在地上,那沉重的凤冠下,渗出浓浓的鲜血,那么浓,衬着凤冠的金黄色,真的很好看。
她喜欢这种颜色。
尤其以红来衬托时,更加的喜欢。
只是,这份红,永远是别人身体里的血才会让她喜欢。
她脸上的冷静不过保持了片刻,就化做惊慌失措,吩咐速传太医来,接着,奔至太后的身旁,抱起太后,当然,她没有忘记,探于太后的鼻端,这一探,让她觉到有些不悦。
竟然,被那么重的东西砸到,还有鼻息?
但,现在,再不容她做什么了。
不过,是现在不能做什么罢了。
日子,还长着呢。
确切地说,离轩辕聿回京的日子,还长着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暧华帐里梦魂惊
檀寻,栖凰宫。
晨曦的薄光透进新拢的茜纱窗时,西蔺姝早已起身,洗漱停当。
她的眸华扫过置于一旁几架上的凤冠,手从那颗夜明珠下坠落的金步摇捋过,这一捋,她轻轻地笑了出声。
凤冠真是好看啊,只是,有一人,恐怕那顶最华丽有的凤冠却是再也戴不得了。
殊不知,戴着过重的凤冠,一旦被重物砸中,真真是自戴自受呢。
殿内,仅有她和闵烟二人,所以,她不用再多的忌讳。
“娘娘,您笑起来真好看。”闵烟奉承着,一边执起手里的梳子慢慢梳着西蔺姝披散下来的青丝。
西蔺姝敛了笑意,慢条斯礼地道:
“宫里现在都传了些什么话,说来本宫听听。”
两日前,庆丰殿的蚕桑典只成了一场劫难,与八年前,相仿的劫难。
宫里人对这场劫难自会捕风捉影地讹传,当然,这份讹化,也是她所要的。
从讹化里,能看出大致宫人的心思所向,不是么?
“只说是庆丰殿容不得两个尊贵的女子,是以,上回,克了先皇后,这一回,则应在了太后的身上。”
闵烟知道,伺候这位皇后主子,断不能隐掖着什么,否则,凡事仅会适得其反。
“哦,是么?看来,都在说本宫的命格硬啊。”
“娘娘自然是凤格之命。”
闵烟手里的梳子不知怎地却是梳到了一个结子,她甫要拿手去解开,却不料,西蔺姝的螓首一转,这一转,梳齿生生揪下了几缕青丝来。
“娘娘,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闵烟自是晓得扯下主子发丝的厉害关系,忙要俯身跪倒,西蔺姝却不以为意抬手虚扶住她,道:“不过是几缕发丝,本宫怎会为了这些罚你呢?只是,你先前说的话,却是不妥的,这宫里,不光本宫是凤格,太后亦是。所以,可见,并不全是应在凤格之上。”
“娘娘是天命凤格,又孕得龙嗣,定会得先祖庇护的。”
“天命,本宫,从来不信天,只信自个。”西蔺姝冷冷说出这一句,缓了语声,继续道:“宫里这些讹传该适可而止了,本宫不愿让人以为,是本宫克了太后。”
“诺,奴婢会吩咐尚宫局压制这些讹化的。”
西蔺姝的脸上这才又漾起了笑意,道:
“帮本宫销句话给纳兰禄,答应本宫的事别忘了,难得,时机那么好,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诺。”
这两日间前朝一直为太后昏迷,皇长子该暂交由哪位娘娘代为扶养争论不休。
因着皇贵妃是染疾隔离于冰冉宫,若没有皇上的圣旨,连见都是不容见的,自然谁也不敢去提将皇长子交回给皇贵妃。
阖宫之中,放眼望去,皇后虽适合,但是有了身孕,若再照顾皇长子,恐心力不足,而其作诸妃位份都太低,也难承担照顾皇长子之职,悬而不定时,荣王以近支亲王中辈份最高的身份出来,愿代为照顾皇长子于帝嗣阁,直到皇上凯旋。
既然荣王这么说,百官自然是没有异议的,遂定于今日,亲接皇长子往帝嗣阁。
帝嗣阁,位于颐景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