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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后,夏兆柏倒恪守诺言,不来打搅我们母子,只每个两个礼拜,便与我约见一次,每次为时三个小时,做足礼貌,事前有派助理与我约时间地点,聊完后会派车送我回家。至于我的酬劳,他每次折成现金,装入信封,当面交予我,我也老实不客气,施施然收下。回家打开一看,那里面的钱,不多不少,大抵相当我打工一周的费用。这个数目,显然夏兆柏是经过考虑,也算合理,那句“按顶级心理咨询师价格收费”不过玩笑,他和我皆知道,如果真的按那个价格付,只怕反而有不必要的顾虑和麻烦。
如此过了两月,港岛早已步入夏季,街上车水马龙,见之便令人烦闷,我忽而中暑,病倒卧床,不得已向勇哥勇嫂请了假。在床上躺了一个礼拜后,却又接到夏兆柏私人助理打来电话,说是夏先生今次约我于某山顶餐厅会面。我病未全好,遂托病辞谢,心想反正上几次聊天,我们也不过说些不着边际的闲话,连林世东三个字,都少有提及。有一次,根本就是他在我对面处理公务,我顾自看书发呆,时间到了,又各自回去。类似这等会面,缺一次两次,有甚要紧?那位助理小姐一听我不去,却惶恐起来,连声:“简先生不要令我们难做。”倒像我要拒签事先谈好的重要合同一般。
我又好气又好笑,再说多两句,那女孩已经声线颤抖,软声哀求,估计只差梨花带雨了。我叹了口气,也猜到大概夏兆柏那等boss,动辄以“约不到你就给我走人”之类的话语威胁。可我见夏兆柏,回回需得打醒十二分精神,现在身子疲软虚弱,怎么可能应付得了他?我怎与那女孩拉锯,却听话筒那边,一阵骚动,随即一个低沉威仪的男声传来:“你病了?怎么回事?要紧吗?”
是夏兆柏,我淡淡地说:“中暑而已,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就过来,我派车去接你。”他顿了一下,说:“过两日我去欧洲,大概要大半个月才回来。”
我沉默不语,他又接着说:“今天的酬劳,已经准备好了。超市也将建成,我已经让人将简太太的履历拿去。”
我皱了眉头,不知道那边的夏兆柏似乎感觉到我的不悦一般,立即解释说:“我会去欧洲很久。”
他一贯为所欲为,这等补充说明的话,有些难以想象,可我们这几次会面,他的态度着实温文有礼,若不是我与之的旧隙非同寻常,只怕便要为这等强势男人特地做出的和蔼亲民状给迷惑。我迟疑了一下,终究盘算起,一礼拜未打工,那便少了一礼拜的钱,再不拿夏兆柏这份酬劳,则中秋节送简师奶的礼物,便无法去买。念及此处,我松了口,说:“那,我不想吃荤腥之物。”
“这里有海鲜粥,做得很好。”他飞快地答道:“我马上派司机过去。”他顿了顿,又说:“带件外衣,餐厅内空调怕很劲。”
我挂了电话,换了衣服,病了几天,连穿上牛仔裤都觉手指颤抖,气喘吁吁。待我梳洗完毕,喝了厨房内母亲煲好的中药,留下纸条,说自己去夏先生公司有点事。夏兆柏知会过简师奶,说是逸仔有空,可去他公司做小助理,也算提前踏入社会。母亲自然千恩万谢,我却知道,这不过是为我们奇特的会面寻找借口而已。我换好鞋出门,进电梯下来,一出大厦,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我几乎要站立不住,满眼俱是下午四五点钟白花花的日光。一辆黑色奔驰静静停在楼下,我走了过去,那司机立即下来替我开门。
我道了谢,坐进车子,闭上眼睛。车子七拐八拐,开了许久,我朦胧睁开眼,却见盘旋港岛特有的窄小山道上,看来离目的地尚有距离,我又闭上眼,此时颇觉浑身有些发冷,身不由己蜷在后座上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梦中踯躅冰山之上,忽然看到一个火炉,立即奔了过去,张开双手双臂紧紧抱住,暖意果然一丝一丝被汲取过来。又过了一会,仿佛感到那火炉逐渐变成一张人脸,怎么看着有些像夏兆柏。我一惊之下,迅速睁开眼,发现自己犹如婴儿,被人牢牢抱在怀中,身上还盖着那人的西装外套,入鼻一股古巴雪茄的淡香。
我心中一震,勉力抓住那人衣襟,抬起了头,却见一张不怒而威的男性面孔进入眼帘,眼前之人,俨然是夏兆柏。我不欲与之如此亲近,抓住他衣襟的手不由松开,脚下一软,整个人滑到车厢底下,他臂膀一收,大力勒住我的腰,随即脚下一轻,我已被他就势打横抱起,犹如软弱无力的洋娃娃,卧于此人臂弯,令我痛恨不已。我心里虽又惊又怒,正待死命挣扎,怎奈那人双臂竟如铁圈一般,加上我头晕欲吐,只剩下低声喘气的份,根本不能挣脱他分毫。
“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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