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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右手里暗自把玩着一只黑色类似圆环的什么东西。我狠狠朝那个方向瞪了一眼,打算继续嘱咐慕言,一转头却瞧见他高深莫测盯着手中的合欢树枝。
我莫名其妙看着他,不知道一个破树枝有什么好看的。
半晌,他忍着笑意抬眼:“别人离别时以柳枝相赠,取的是挽留之意,今日我们分别阿拂你以合欢枝相赠,该不会是……”
我更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是什么?”
他收起树枝,一本正经言简意赅吐出两个字:“合欢。”
“……合你妹!”
对话过程中,立在琴旁的执夙表现平静,那个白衣的神经病却一直闷笑,此时终于止不住大笑出声:“世……慕公子,你是从哪里捡到这么个宝的?”声音有点熟悉,慕言颔首帮我理了理衣领,没说什么,而我暗自回想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音色。还没想出所以然来,嘴欠的白衣青年已从竹舍铜镜反射的那团光晕里徐徐迈步出来。曜曜晨光下,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逐渐清晰的脸,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眼似秋水桃花,行止风流从容,除了比昨夜所见的少年多了些岁月刻印外,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杯中,公仪斐。除此之外,一直被他握在右手里摩梭把玩的东西也笼着树荫分明映入眼底,我眼皮一跳,不知道怎么就问出那样的话:“你手里那只镯子,是谁的?”他愣了愣,将黑玉的镯子举起来迎着晨光观视了一番:“你也觉得它漂亮?”眼角仍盈满笑意,是钟爱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冷淡得听不出半丝钟爱情绪:“不知道,好像生来就带着了。”一个字也没有提到镯子原来的主人。
慕言将我托付给公仪斐,纵然我对这个白衣青年此时表现满腹疑惑,但想想师父在世时传授给我的乱世处世哲学,诸如人生在世、少管闲事啦,路见不平、绕道而行啦什么的,就默默打消了搞清楚这件事情的念头,一心一意等着慕言嘱咐完公仪斐回来。不知两人说了什么,隐约听到公仪斐低笑着揶揄:“说出去只怕没人相信,传说中狡兔十窟凡事都留足后路的慕公子竟然会有软肋,且还是这么一个天真娇弱的小姑娘,唐国和楼国那两位公主倘若知道了得吐血而亡吧。”我耳朵一动,伸长脖子观察慕言反应,看到他摇着扇子略瞟了我一眼,很快转回去,侧脸可见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声音虽压得低,还是被我听到了:“这种事,你不是一向最有研究么?所谓软肋,要么亲手毁掉,要么妥帖收藏。虽然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多半选的是前者,不过我这个人,一向觉得人生浮世短短百年,能有一个软肋在身上,也是件不错的事。”公仪斐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实话我也挺惊讶的,忍不住愣愣看着他,大约是察觉到我灼灼的视线,他目光微微扫过来,我赶紧正襟危坐,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地把头扭向一边,但心里却暗暗地想,这个人,我要对他很好很好。
未几,两人谈话结束,公仪斐尾随在慕言身后,一前一后徐徐踱步过来。日头上中天,差不多该是出发的时辰了。看慕言的模样像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但我没给他这机会,抢在前头,生怕没有时间,拽着他袖子急切地讲出一直想嘱咐给他听的那些事情。
“晚上要早点睡觉,不能熬夜。”
可能会让他觉得幼稚。
“睡觉要盖严实,不能踢被子。”
那些更加成熟的姑娘们,面对这样的分别时刻,一定会有更加成熟的方式。
“天冷要记得加衣服,不要因为觉得身体好就不管它”
但那些事情我不了解。
“不能挑食,青菜和肉什么的,每样都要吃一点。”
假如我跟在他身边,就会慢慢地学着像这样照顾好他。
整个竹舍一时寂静,也没有听到谁的嘲笑声,还有最重要的没有说完,我舔了舔嘴唇,得一鼓作气说下去,喉咙有点干,正当要再开口,却突然被慕言闷笑着打断:“这些,明明是我要对你说的吧……”
我瞪着他:“我是认真的。”
他研究我神情半晌,收起玩笑神色,顺便收起扇子,点点头:“好的,我记住了,还有呢?”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打断,就有点难以为继的感觉,我抬头飞快瞄他一眼,咳了一声,瞪着地面:“还、还有就是,”调整出恶狠狠的语气:“不准看什么别的美人,有美人跟你搭讪也不准理她们!”
他闷笑出声,手搭在我肩膀上:“嗯,还有呢?”
突然就有点伤感了,我垂头丧气地看着鞋尖,半晌:“要早点回来接我。”
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