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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样子,便安慰他说:“没关系的,以后熟悉了就好了。”然后给他讲解了公文写作注意的事项,指出哪些地方需要修改,哪些地方需要补充,仿佛老师讲课一般。武威一边记一边称是。说完了正事,两人又聊了一会才分手。
回到办公室,武威仔细研究了一下领导修改过的地方,发现问题出在开头部分,主要是意义讲得不充分。连忙把上级的文件找出来,老老实实把那段大道理补上,再也不敢别出心裁了。修改完毕,早已过了下班时间,这才匆匆收拾回家。
第二天,武威又到文印室,请小玉姑娘把修改过的稿子打印出来,准备送主任审阅,谁知主任陪厅长出差了。没办法,只有耐心等待,等主任回来再办。过了几天,主任才回来。武威赶紧把稿子送去审批。这次颇为顺利,主任只改了几个字和标点符号。武威明白了,文件里那么多大话、空话、套话,其实往往不是拟稿人的本意,也并非大领导的意思,完全是关鸣宇这样不大不小的刀笔吏们的主意。
主任审完,还需呈送分管副厅长签发。武威把文件呈了上去,却迟迟没有回音,一打听,副厅长中途开会去了,没来得及签阅。武威早习惯了部队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对这种慢吞吞的太极风格颇为不适,心里老记挂着,不得清净。等到办完这份文件时,已经是两周之后的事了。武威心想照此速度,共产主义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呢?
后来文件草拟多了,武威发现了一个秘密:不管什么样的稿件,到了关主任的手里总是要修改的,哪怕是调换一两个同义词,哪怕是改动一两个标点符号。他曾经做过一个试验,在一篇稿件里照搬上级文件原文,关主任依然要改动一番。
武威分析了一下原因,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心态使然,一是习惯使然。关主任是秘书出身,号称农林厅第一支笔。为了不愧于这一光荣称号,自然需要时常指出别人的不当,这样才能彰显出自己高超的水平。另外,虽然关主任当了主任之后不再亲自草拟文稿,但仍负有审阅文件的重任,久而久之养成了一种习惯,总要修改一番才心安,就像语文老师当久了一样。
发现了秘密,自然就要加以利用。从此,武威草拟文件时常常故意留下一两处需要修改的地方,为领导施展才华提供广阔的空间,以免把不需要修改的地方改得乱七八糟。于是,关主任经常有机会对武威的工作给予指导,并表扬他进步很快;武威也不时向主任虚心求教,感谢他的亲切指导。两人很快培养起了深厚的革命感情。
周末下午,武威本想请任源和几位战友聚聚,一来感谢任源在工作安置上的帮助。二来探探他和厅长到底是什么关系,能不能帮他搭搭桥,引荐一下。他到现在还没见过厅长,仅仅是在办公楼大厅里宣传栏上瞻仰过厅长的照片。而关主任却一直以为他和厅长有着密切的关系,这让他有些不安。三来和战友们交流交流工作经验。地方和部队还是有许多区别,尤其在机关,人事关系颇为微妙,好像雷区一样,一不小心就会引爆,伤及自身,弄不好对自己的进步会大有影响。
武威正准备打电话,隔壁的小王进来传达主任的指示:六点钟在满堂红大酒店301聚会,办公室全体人员参加。小王又强调说,关主任说,去的时候不要呼朋引伴、成群结队,影响不好。
下班后,遵照关主任的指示,武威在办公室故意延迟了一会儿,看了看表,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像地下工作者一样悄悄出了门。出了院子,远远看见前面走着赵副主任和小王,他并没有赶上去,依然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进了酒店房间,武威发现大多数同事已经到了,正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聊天、嗑瓜子,但没有看见主要人物的身影,便也加入了聊天队伍。他发现,同事们之间相互称呼不是叫主任,就是叫科长。而据他所知,许多人并没有这样的职务。
原来,在机关没有一官半职,别人根本就不把你当人看。在单位说话没有分量,外出办事不方便,就连下去检查工作接待的档次也会大大降低。为此,有人常常拉大旗作虎皮,调研员、副调研员统统呼之为主任;主任科员、副主任科员则统称为科长。反正又不发文,也不配车,仅仅是过过瘾而已。就像*一样,对别人没有一点危害。
武威觉得最好的称呼是主任,包容性很强。村长可以叫主任,国家发改委的头也可以叫主任,不像科长、处长、厅长一样,别人一听就知道是多大的官。模糊是一种需要,也是一种重要的工作方法,党政机关用得最为老练,连以严谨著称的公文也经常用“有关部门”“有关同志”这样的模糊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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