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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背脊上有两个黑色斑点,腿上是红绸丝带一样的花纹。多么可爱的小鹿子啊。谢桂贞感到有点惋惜。小鹿子此时还能微弱地颤动着尾巴,它的舌头轻轻舐着谢桂贞那纤细的手掌,用温顺的眼色虔诚地注视着她,似乎它已经意识到这是它最后的时日了。谢桂贞从这小鹿子的表情里看到,它是一点也不心甘情愿告别这个世界。
小鹿子啊,你真可怜。
谢桂贞搂起奄奄一息的小鹿子,用手抚摸着它的头,把脸颊贴在它背脊的那两个黑色斑点上去。
“它还活着,我们不要伤害它。”
刘椿古得意地一挥手:“今晚宰它泡汤吃,好久没吃鹿肉啦,尝尝味道吧!你可怜它做什么?”
“它也像人一样。”
“鬼话。”
“你不懂得。”
“它是一只雌鹿,你是一个女人,大概就这个心情吧。你太慈善了!我没见过像你这么心软的女人。”
刘椿古抱过谢桂贞怀里的小鹿子,捡起地上的柴刀,欢快地一边走一边哼着。
谢桂贞拖着疲乏的身躯,望着刘椿古的背影长长地吸了口气,就像是挖了一整天的水沟,勉强地往家里走。她的目光投向深遂的天空,思绪的丝随着傍晚的气息一起飘荡。
晚上,刘椿古烧了沸水褪了小鹿子那迷人的毛,谢桂贞抚摸过的那两个黑色斑点和红绸丝带一样的花纹,两下被刘椿古抹掉了,他把小鹿褪得白白的,没一点毛根剩着。他抡起斧头将小鹿子分了几截,留下一截当晚享用之外,其他的全投进了盐缸腌着。刘椿古的想法是很不错的,过两天把盐缸里腌了的鹿肉一串一串挂在门口墙壁上,晒它几天的太阳就得了,无论过年过节或有客人来,都可拿来做送饭佳肴,伴酒也行。小鹿子的肚腹里掏出了三只刚刚成形的幼胎,它们似乎还有生命,在微微蠕动。刘椿古像丢泥团一样把它们奖给那旁边涎着口水的黄狗吃了,谢桂贞见着,感到一阵哽噎难受。
即将分娩的小鹿与即将分娩的女人是否具有同样的感觉呢?
“桂贞,你没吃过鹿肉?从小的时候都没吃过吆?我不相信你能这样欠守着口,要不都成尼姑了。”
“吃过。”
“今晚上怎么不吃?”
“我再也不想吃了。”
“怎么呢?”
“我看到今天那小鹿子像人一样盯着我,好像对我讲了什么。”谢桂贞惶惶不安地一阵阵悚惧,长长的睫毛在抖栗。“要是我遭到这样的境地,你会怎的?你讲?我想这小鹿子的伙伴一定很难过了,它们一定在哭泣,在咒骂我们。”
谢桂贞这一夜没睡着。她老是想着那不幸的小鹿子的温顺的眼色、颤动的尾巴和那舌头。
54
第二天早上谢桂贞和刘椿古鸡鸣时就起了床,带上锄头、柴刀去村口菜园那边。家里那条黄狗没再跟上来。
蓝澄澄的天空透明碧净,没有雾霭,没有云霞,天空和大地深远地连结着,浑然一体。黑黑的树林越显得苍郁黑沉,抹上古铜绿的色调,散漫、豪放。田野上剩下的禾根在湿润的气息中发出嘹嘹呖呖的没落的声音。他们来到村口菜园的篱笆前,隐隐地听到菜园里微微的一种声音,一音长一音短,跟秋蝉的低鸣般凄切悲凉。
“是什么东西?”
“你看,又来了一只小鹿子,这回你可不要去伤害它了。”谢桂贞一眼就发现了昨天那小鹿子流血的地方站着另一只灰白的小鹿子。它的表情似乎很愤怒,眼睛里放射出一丝异样的光芒。这时它张望着这菜园的主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刘椿古说:“古怪,古怪,这回来了一只雄鹿。”
“它是来找它伙伴的,它肯定是那小鹿的丈夫……”
“你说话真逗,你简直是故事大王。我去抓了它。”
“是的,一定是那小鹿的丈夫,它是来复仇的。”
“复个卵仇,我去抓了它。”
刘椿古抓起一根篱笆杆子瞄准菜园里的雄鹿子,狠狠地向它飞掷过去。雄鹿子灵敏一躲,杆子箭似的插到雄鹿身边的泥土里。雄鹿子不惊不慌,还是站在那里,伸了伸脖子,眼眶中闪着泪花。刘椿古这时候握紧柴刀要进菜园去,谢桂贞拉住他:“你不要去它的身边,它要咬死你的,赶它走了去。”
“鹿不会咬人的。”
“不咬人也放了它去。”
“你太傻了,那块肉可馋人呢,今天我们又可以晒上一串腊肉了。”
刘椿古走进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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