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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两周后,我又去医院复诊。
医生查看了B超检查结果,询问了我的情况,皱着眉头说:“看来还是没流净,再观察一周吧,要是还流不净就得清宫。”
“清宫”这个词让我心头猛地一沉,上一次的痛苦经历至今仍感之如昨、痛之切肤,我没想到此番仍是在劫难逃了。
顾城,为什么会是这样?
难道上帝真要这么严厉地惩罚我吗?
只因为我对你的痴恋与不悔?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再次来到医院。
这次我得到的宣判是:“子宫中残留的带状物增大了,必须清宫。”
我从医生手中接过手术交费单,定了定神,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一下,然后向交款台走去。
当我打开钱夹时,这才发现早上带的三百元钱已经所剩无几,不够交手术费了,尴尬和焦急使我额头立刻冒出汗来。
医生问道:“你家属没来?”
我说:“没有。”
医生说:“那你只能回去取钱了,没办法,按规定不交齐费用我们是不能实施手术的。”
我说:“我明白,我这就去想办法。”
盛夏的中午,骄阳似火。
我奔走在街头,急匆匆地寻找着可以提款的银行。
一个月来,为了这个不能出世的孩子,我一次次地跑医院:
挂号,化验,检查,开药,手术……卡里近千元的积蓄几将花光耗尽,而我却没舍得花一分钱给自己买一点营养品。
顾城啊,为什么爱你就注定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呢?
为什么即使是这样我仍旧无怨无悔地爱你?
在两站路之外,我终于找到一家招行自助营业厅,取出了卡里仅余的100元钱。
当我握着这救命钱匆匆赶回医院的时候,衣襟已被汗湿透了。
交齐款,迈进手术室,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情竟一下子平静下来,仿佛冻结于冰点的湖水——没有期待,没有伤感,也没有恐惧。
我就这样安然地爬上了手术台,顺从地听从医生的摆布,冷静地看着医生在我周围忙碌:消毒、注射麻药针……
我甚至还颇为轻松地和那几个女医生聊着家常。
然而,渐渐地,眼前的人和景物都越来越模糊,在跳跃,在旋转,在变形……耳畔的声音也越来越嘈杂,嘤嘤嗡嗡混做一团,意识仿佛还存在,然而却分辨不清周围的事物了。
我感到眼皮越来越沉重,呼吸和心跳都在一点点减慢,朦朦胧胧中耳畔有个声音传来:“睡吧。”
我就合上了眼睛……
我仿佛做了一个梦,仿佛掉进了时空的河流,在漩涡中挣扎,仿佛到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或许那个地方正是前世吧。
忽然,我被什么东西触痛了,我想惊叫,可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我用尽全力想喊:“顾城,原来我是在这里见过你的。”
可是,你不回答。
难道,是你没听见?
哦,天啊!我怎么发不出声音了?难道是我身体的能量快燃尽了?
是的,我在燃烧,一点一点,烈火在嘶咬我的全身,吸干我最后一滴血液,扯断我的每一块肌肉,熔化我的每一寸骨骼……
可是,我却并不惊慌和恐惧。
顾城,我又看见了你狡黠迷人的微笑,我也在竭尽全力地对你微笑,坦然地、满足地、欣慰地……
我真的太疲惫了,我真的想就这样永远也不要醒来,就这样一直看着你迷人的笑脸……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有缥缈的声音在问:“你叫什么名字?”
问我吗?我睁不开眼,辩不清是谁在问,应该是医生吧。
我竭尽全力想吐清自己的名字,但我的声音却轻得只有自己能听清。
医生问道:“感觉怎样了?”
我说:“头晕得厉害。”
医生说:“那你再睡一会儿吧。”
于是,我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就在半梦半醒之间,我感觉医生把我扶上推车,送到观察室的床上。我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让自己的意识一点点地复苏。
我能听见隔壁手术室里女孩子尖利的呻吟。
后来,我看见医生把一个羸弱的女孩送到我旁边的床上,过了一会儿,她醒过来,开始俯在床边大口大口地呕吐(用药的一种正常反应),然后就气喘未匀地恳请医生让她爱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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