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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脑勺上咧,没见还不到卖饭的时辰么。这么猴急地进来,是要做啥儿哟。弄脏了新扫的地面,你给重新打扫哦。
另一个接腔儿道,乡下人哟,没见过世面,还不懂规矩么。
兴冲冲的几个人顿时蔫儿了。走不是,退又不是,左右不知咋办好,就连自己的手脚都不知放哪儿合适了。兰香硬着头皮柔声问道,俺们是来找四方的,有点儿急事呢。
——再急,也不能这么鬼催似的硬往里闯嘛。
服务员的脸色缓了下来。她往里边的院子一指,又说道,进去吧,往后得注意着点儿哦。
兰香赶紧领着仨人向后院走,边走边回头应道,哎,哎。
走进后院,兰香愤愤地道,啥玩意儿吔,厉害啥儿嘛。看我不对四方说,让他好好修理修理这几个骚妮子。
四方的宿舍是两间大屋子,里面安放着六张床。临门的地方用红砖和水泥板垒砌了个饭桌,上面堆放着牙缸、牙刷、水杯、毛巾及散碎的大饼和几块酱制的咸菜。屋里散发着一种汗臭味儿、酱菜味儿和臭脚丫子味儿混合在一起的怪怪的味道儿。
同宿舍的人围坐在一张床上,正吆吆喝喝地打着扑克。见四方村里有人来了,就知道是四方本家兄弟今天来相亲了,他们便一个个知趣地让出了屋子。
待人都走了,兰香就生气地向四方告状,说大厅里的服务员怎么怎么蛮横无理。四方马上打个阻止的手势,往屋外瞅了瞅,悄声说道,大嫂,你可不准在这儿瞎嚷嚷。那几个服务员的家都是住在公社大院里的,老子都是公社干部,咱惹不起的。
兰香无奈地闭上了嘴巴。本以为四方是杏花村唯一一个在外面做事的人,就应该像在村里传闻的那样风风光光的才对,谁知也不过如此。又有雪娥等人照着面,这脸面上就觉得失了好些光彩。
闲扯了一会儿,女方的人来了。只有一个老女人陪着,就俩人。那女子羞答答地靠在门框上,任凭兰香等人怎么让座,就是不肯进屋里坐下。
疯狂的杏林3)
老女人老老实实地介绍说,女子叫香草,从小就没了娘,是他爹一手拉扯大的。这娃子懂事又乖巧,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
雪娥们在心里直叹道,天下竟有这么水灵的女子,身材匀称,皮肤白里透着红,泛着亮亮的光彩。鸭蛋型的脸上嵌着双大大的黑眼睛,忽闪起来,像是要说话似的。真是越看越耐看,越看越好看,看得人心里舒坦。
雪娥们的眼睛锥子似的盯住香草的脸盘身段看,看得香草愈发羞怯。她把头低到了胸前,两只手绞缠在一起,脖颈上渗出了细细的热汗。
雪娥也把银行推到前面,把他的家境和人品夸张地数说了一遍。她还说道,今儿就是巧,俺们陪着来相亲,这女娃儿名字里有个香字,兰香的名字里也有个香字。看来,两家是有缘分呀。
中午饭是四方安排的,在大厅里吃了顿香喷喷的汇菜和刚刚出锅的热饼。喝茶的时候,双方各自把银行和香草偷偷叫到外面,问各自相看得咋样。俩人也都看上了对方。双方又互相交换了各自的意见,觉得俩人是挺般配的,只等两方老人表了态,这个亲事也就算相看成了。
事情办得异常顺利。送走了香草后,雪娥们都很高兴,直夸银行好福气,碰上这么好的闺女,真是烧了八辈子高香啦。
在雪娥夸赞的当口儿,四方悄悄地把兰香拽到一边,说,大嫂,你回去得好好劝劝金莲,脾气咋愈来愈大哩。她心里只有娘家人,从不把咱爹娘放在眼里。上次回家,我就是把吃剩的大饼头子送到老家一些。她就不依不饶了,跟我没完没了地赌气不说话,还在爹娘跟前摔摔打打的,太不像话哩。
兰香瞥一眼满月,悄声道,不像话的事多哩,是得好好管管呀。不的话,她可要作上了天边呢。
四方有些迷惑地问道,咋啦,又有啥事么。
兰香发觉自己一时情急,说漏了嘴,便赶紧圆场道,哪儿有啥事。就这么个事体,还不够叫人焦心呀。要是再有事,还不得把你给闷死哩。
下午返村的路上,雪娥们都很轻松愉快,一路上唧唧喳喳地说笑打闹着。特别是银行,疾步如飞地走在最前面。他忽而拾起地上的石子打山上树枝里的山雀,忽而跳到路边的山涧里洗头洗脸,欢快的心跳难以让自己安稳下来。
雪娥调侃道,银行的心早被香草勾走了,魂不附体咧。
银行就憨憨地笑,红扑扑的脸上荡漾着掩饰不住的喜气。
兰香偷偷地扯扯满月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