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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小满痛苦中解脱的玉品再一次跌入深渊,终于支持不住,病倒了。虽然不知道抗日回家只是为了给自己送吃的,但他毕竟是与自己差点就结了婚的男人,是一个好人;即使是解放也不该死,他虽然有些可恶…。硕德起早贪黑在山里捉来斑鸠、麻雀等熬了汤给她补,她就躺在床上这样胡思乱想着。
却说牛屎大姐成天以泪洗面,一个大字不识的乡村妇道人家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好在命不该死终有救,隔壁邓猛子准备进省里找排长要吃的了。庐山会议后,省里人事大调整,其上级即机枪排的张排长是老井岗,从外省调来先接替小四任了秘书长,今年升任为省委第一副书记了。
过去的下属或平级也有几个九死一生的,也都当了大官,邓猛子都一直保持矜持,从不主动找上门去,现在却不同,人家本来就是自己上司,面子不要抹自己就开了,他又重新乐于提起过去了,碰面时业大口说的话更使他高兴:
您老要不是觉悟高牺牲精神强,主动接受任务照顾伤病女军医同志,也不至于掉队,现在起码也是地级以上大干部了,唉,军令如山倒,身不由己呀。
邓猛子之前去看过二次排长,都打了秋风回来,如今家里没粮了,自然更不会有风不驶,有树不靠。牛屎大姐要顺便帮个忙,他满口答应,而且立马就动身了。
邓猛子像往常一样扛个粪扒头,站在汽车坪中间拦住一辆汽车,那司机不知对方底细,车停得慢点,差点碰到他身上。
司机从驾驶室伸出头来,呵斥道:“你怕是找死啊,凭什么让你搭?”副驾驶座上的女人搭道:“怕是碰哒神经。”邓猛子高举粪扒头猛的挖下去,前盖被挖了几个印子,喝道:“毛委员的车,老子怎么搭不得?”说吧迅速来到后面车厢一侧,用扒子勾住厢板,脚踏车轮翻身上了车,身手十分敏捷,吓得驾驶室好一阵都没了声响。
几经辗转到了省委办公楼,站岗的门卫虽然认识他,还是例行公事问道:“你找谁?”他习惯性的吊粗眉瞪大眼,打雷似的回道:“老子找张排长。”就进去了。
在张排长过问下,葚市及附近公社意外得到一批特别救济粮,食堂重新升起了炊烟,生产也先后恢复起来。彭冬英上半身得以幸免,只有腿上的肌肉不见了,彭丈夫解释说是让老鼠咬了,人都冇吃的,老鼠肯定更饿得急,娘家人看在孩子份上没有撮穿,大家心照不宣,共同把此事捂了下来。邓猛子成了方圆几十里的英雄,宽厚的胸膛比任何时候都要挺得高。
举人堂成了临时疗养院,公社把患‘浮肿病’、‘消瘦病’的人集中到这里,专门为他们治病。住进疗养院的人,无非是吃粮多一点点,增加一点油,另外发给每人几块营养饼子及二两糖。所谓营养饼子,也就是糠皮碎米做的饼子,没有什么营养。
硕德手提布袋走进大院,在各个房间里寻找玉品,见到的人要么面黄肌瘦,要么浑身浮肿,都面无血色。
终于在后院一间厢房里看到了斜躺着睡觉的金婶,玉品坐在床边,看见他来了十分高兴,说:“硕德,你来了,快坐。”硕德有些害羞的走过去,把袋子递给玉品,玉品把里面的野草倒到床尾,把仅有的一个煨红薯递给硕德,说:“你自己吃了吧,你莫送了咯,你们自己都吃不饱,又难得跑,昨天就跟你讲了,暂时饿不死了,要的话我们再搭信给你。”硕德把手背到身后不接。
同屋的人问:“你老弟啊?”玉品的泪水唰的滚出眼眶,哽咽着说:“我表弟。”坐在对面床沿上的伏生堂客说:“他老倌子呢。”玉品与硕德的脸同时都红了,但谁都没有否认,硕德赶紧问:“伯伯住在哪间屋里啊?”
玉品逃跑似的带着他去见了家贤,掰了一半红薯给他,家贤极力推让,要她与硕德二人吃了,二人不肯,家贤便让她带回去给侄子吃。玉品生气说:“总是让,总是让,命都会送了去。”家贤便掰了一小截尾子留下来,让她把余下的送给母亲。二人又转回金婶房里,金婶与赵婶都醒了过来,正在有一句冇一句的聊天。玉品强行把剩下的红薯给二位老人分了,对屋内其余人说声对不起,邀伏生堂客与硕德一起出了院子。
在汽车坪分手的时候,硕德说:“你们冇吃了就要记得搭信呐。”说罢小跑着往拱桥方向赶路,一路上都在想:品姐姐队上的粮千万莫批多了呐,快点吃完就好了。
玉品与伏生堂客站了一会,目光都追着硕德背影走,一直到转弯看不见了,伏生堂客幽幽的说:“他有你这么高了呢。”玉品红了脸却不答话,对方诡秘的望着玉品笑笑,边笑边伸出食指在脸上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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