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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丽原以为徐英大大咧咧什么也不在乎,现在才发现她心里也是有点别扭的,万丽点了点头,表示能理解。徐英说,来之前,光排这送礼的名单,就好难啊。理解的人,还好说,不理解的人,就说是拍马屁,拉关系,跑官,什么都说。其实这一点点白果,真的就是一点点心意,要是一袋白果就能跑到官,那这官也太好跑了。万丽说,不送怎么样呢?干脆不送,就没有负担了。徐英说,唉,开会是个机会,你不抓住机会,下次还不知等到哪一天再有机会呢。再说了,这个机会你不抓,那个机会你不抓,最后机会就不理你了。万丽想起伊豆豆那天在联欢会上也说机会,也要去抓机会用茶水去敬人,结果却被她无意中用捡钱包的比喻使她打消了念头。其实徐英的话也是自相矛盾的,既是一点点心意,又是抓机会,到底要抓什么机会呢?但万丽觉得,自己多多少少能够体会一点徐英的意思。
徐英又走了,屋里有点闷,万丽推开窗朝楼下看看,楼下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天色虽然已经暗下来,但依稀能够看到有三三两两的人在院子里散步聊天,万丽带上房门,也下来,刚走出大楼,迎面就看到向问和几个人一起从对面边说话边过来。万丽到会后,一直是处在许多陌生的面孔中,甚至有一点孤立无助的感觉,这会儿看到了向问,好像一下子看到了一个亲人,不由喊了一声,向秘书长!向问微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这是万丽头一次见到向问的微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另几个走在向问身边的干部,都和向问打招呼说,向秘书长,我们先走了。向问点着头,他们就走开了,万丽说,向秘书长,您也住在这儿?向问说,市委特意找这么个偏远的饭店开会,就是为了让大家回家不方便,安心开会,要不然,这会儿恐怕都跑得差不多了。万丽点了点头,这么近地站在向问面前,刚才一瞬间产生的向问像亲人的那种感觉已经被紧张的情绪取代了,下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在向问知道万丽紧张,所以一直没有放下和蔼的微笑,说,小万啊,头一次参加这样规模的会议,觉得有点乱吧。万丽说,大部分人我都不认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向问道,那我就算是你一个熟人了。说得万丽不好意思起来,紧张的情绪也缓解了一些,但还是没有更多的话可说,也许因为站在当院,不太自在的缘故,万丽觉得,面也照过了,招呼也打过了,应该走开了,但心底深处却有个声音在说:机会,机会。好像是伊豆豆的声音,又好像是徐英的声音。这个声音拖住了万丽的脚步,更拖住了万丽想逃离的心思。
心思一集中,万丽忽然就有词了,说,向秘书长,上次那篇稿子,听了您的意见,我明白了许多,后来又改了一稿,这次带来了,想请您再看看。向问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万丽看不出他是欢迎还是不欢迎,硬着头皮说,您晚上还有工作吗,过一会儿我送到您房间可以吗?向问说,行。
其实万丽的稿子还没有来得及改,带倒是带来了,但仍然是给向问看的那第一稿,是不可能再原样送给向问看的。刚才情急之中,要找借口,就这么说了,现在要拿了稿子去,倒是被逼到绝境了,赶紧坐下来,试着能不能立刻改出一点来。也是奇怪了,本来这一天下来,脑子里乱哄哄的,可一坐下来,一看到稿子,一进入思考,万丽不仅思想高度集中,而且思维也意外地活跃,意外地兴奋,把那天联欢会上向问跟她说的话,一字一句都回忆了起来,以向问的观点为指导,哗哗哗地就把文章改了一遍,通读了一下,自己也意想不到这么顺利。
万丽一进向问的房间,就注意到他房间的墙角也像徐英的墙角那样排着一排东西,但不同的是,这不是向问带来的东西,而是别人送他的,所以那些袋袋包包都不一样。有的看得出是烟酒茶之类的,也有的包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万丽想到这时候徐英还得提着白果一房间一房间地敲门,不由想起一句老话,罗汉拜观音好拜,观音拜罗汉难拜。徐英和向问都是观音,但徐英这个观音,要去拜好多罗汉,而向问这个观音,却有好多罗汉来拜他,到底是不一样的。
向问走过去拿了一袋茶叶来,放到万丽面前,说,小万,这是北坞乡茶场的雨雾茶,虽然名气不大,但品位相当高,你拿一点去尝尝。万丽一下子站了起来,脸都红了,说,向秘书长,这怎么可以,我什么都没有——向问却摆了摆手,不让她往下说,他继续说道,写文章,我是深有体会的,要集中注意力,要镇定神经,像我们男同志呢,还有个烟可以依赖,你们女同志,恐怕也不会去抽烟,茶是镇定神经的好东西,而且对身体有益无害。万丽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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