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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易几乎沉浸在苗女士和她另一个女儿的世界里,被迎面来的一耳光扇醒,那么用力,面颊瞬间红肿起来。
“是谁教你的,随意翻看别人的东西!”苗女士气得发抖,不为别的,只是那一卷卷的素描被苗易捏得变了形,用力地从她手里抽回,小心地抚平。
苗易觉得眼眶发热,不是因为这一巴掌有多疼,而是这些画给了她太多回忆。苗女士是真正的美院出身,画家大多落魄,她在公园靠替人画像讨生活,彼时苗易十岁,看见白纸上是她黑色的脸,她惊喜,因为从前如何求苗女士,她的笔下花尽所有人,却从来没有她的,可是纸上的少女分明是她。
她欣喜地描上了自己的名字,高高兴兴贴在房间的墙壁上。苗女士看到了,只是生气地将画扯下,撕个粉碎,那个时候她想哭,因为不明白为什么,可是现在她依旧想哭,因为她已经明白了,那个不是她,是娄忍。
“妈,她是谁?”一字一顿,那么认真,那么执拗。“你没有必要知道!”苗女士吼道,眼睛绯红。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编了一个有一个谎言,倒底是为了瞒住我什么?就算我有一个孪生姐姐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是哥哥呢?”苗易不明白,何必要这样骗她。
苗女士真的是很强硬,咬着牙关就算不理睬她。“妈,您以为真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吗?那她为什么要借我的姓!本来姓娄的人是我!”
苗女士与父亲娄志明结婚不到一年便以离婚收场,父亲不着家,一出门便是一两个月,甚至连苗女士生孩子都没有回来,两个孩子一人带走一个。那个时代离婚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父亲在外面跑自然没有关系,而苗女士便活在了他人有色的眼光里。也因此苗女士很恨父亲。
五岁之前,苗易同父亲生活在一起,那个时候她还姓娄,叫娄易,名字是父亲取的,谐音蝼蚁,越是渺小的东西就越坚强,父亲如是说。
后来父亲和叔叔们出了事,她被留在警察局,警察试图联系苗女士,但是无果,就在准备把她送往福利院的时候,苗女士忽然出现了,那个时候的苗女士很漂亮,虽然衣着简朴,可是遮挡不了她精致的容貌。只是表情很冷漠,从来不笑,让苗易由衷害怕,她不害怕老虎野猪,却害怕这个叫做母亲的女人。
她听父亲说她该有一个兄弟姐妹,父亲不好意思地表示,记不得是男是女。她便好奇地问了苗女士。
苗女士只是淡淡地回答她,她有个哥哥,因为家里很困难,只能留下一个人,便把年长的哥哥寄养给了别的家庭。
彼时苗易很愧疚,要不是因为她,母亲就会和哥哥生活在一起,虽然贫苦,可到底是从小带大的,当然是难以比拟的感情。苗易跟着父亲跑江湖,很懂得察言观色,也早熟,所以苗女士对她的冷淡她都能理解。
她一直活在小小的愧疚里,努力地讨好苗女士,让她喜欢自己,甚至希望能够取代哥哥在苗女士心里的位置,可是等到十六岁那年,苗女士毅然离开,她才知道,无论如何付出,她那么多年的所谓努力,都是她单方面的。看,女人走了,毫不犹豫的,丢下她一个人,虽然月给她打钱,却不管她生死。
原来都是谎言,可笑她几次三番劝苗女士寻子,苗女士那么厌烦的表情,想来都是有原因的!
那边挺拔的身形微晃,终于肯抬起头来看着苗易。“我害怕,害怕你会嫉妒阿忍。”她开口,第一句便是这样伤人的话。
“我为什么要嫉妒她?”苗易抿唇,眉头拧的厉害。应该是娄忍嫉妒她才对,因为她得到了母亲的爱,而娄忍却被送走了。
“你父亲虽然每个月都会给我寄赡养费,可是我不愿意花那些带着血的肮脏钱,所以那个时候我和阿忍很穷。”苗女士叹了口气,慢慢地坐在了床沿上,低头盯着手里的牌位,那种怀念的眼神,让苗易觉得自己根本是个局外人。
“后来你父亲终于出事了,我早就知道,作奸犯科一定没有好下场的!”苗女士微嗤,“警察联系我,我故意避开了,因为我带着阿忍生活已经很辛苦了,根本没有办法再多养活一个你。”
苗易的手捏得很紧,原来苗女士想要拒绝她的,虽然是可以体谅的行为,可她就是难受,毕竟她和娄忍都是她的孩子。
“后来有一天,我的以为在富贵人家做保姆的朋友告诉我,她的主人家有两个男孩子,女主人还想要抱养一个小女孩。那个时候,我头脑一热,就把阿忍送了过去。”苗女士垂眸,“我虽然不舍得,却能把你接回来,也算是尽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