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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可是,梁逸舟的提示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他的背立即下意识的挺直了。她离开了他,躺回到椅子里,有些儿羞涩,有些儿难堪。那苍白的面颊反而因这羞涩而微红了。
“对不起。”她呐呐的说。
他使她难堪了!她没有忽略他那挺背的动作。小小的、敏感的人呵!他立即捉住了她的手,用自己那大而温暖的双手握住了她。
“你的手热了。”他说:“好些了,是不?”
她点点头,瞅着他。
“很抱歉,”他由衷的说:“不该那样逼你的。”
“不,”她说了,幽幽的。“我要谢谢你,你在帮助我,不是吗?别放弃我,请你!我已经知道了,我害的是失忆症,但是,似乎没有人愿意帮助我恢复记忆。”
“你怎么知道你害的是失忆症?”
“我总是觉得有个阴影在我的面前,有个声音在我的耳畔。前天,我逼问高妈,她吐露了一点,就逃跑了,她说我丧失了一部份的记忆。我知道,我那段记忆一定有个男人,只是,我不知道他是谁,他现在在那里?或者,”她哀愁而自嘲的微笑。“我曾有个薄幸的男友,因为,跟着那记忆而来的,是那样大的痛苦和悲愁呵!”
他紧握了一下她的手,那小小的、温软的手!这只纤细的、柔若无骨的小手上会染着血腥吗?不!那苍白的、楚楚动人的面庞上会写着罪恶吗?不!他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的说:“我会帮助你,心虹。但是,现在别再去想这个问题了,今天已经够了。”
“你知道多少关于我的事?”她忽然问。
“一点点。”他回避的说。
“告诉我!把你知道的部分告诉我!”她热烈的,激动的,抓住了他的手臂。“只有一点点,”他深思的说:“你生了一场病,使你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如此而已。”他站起身来,走到桌边,拿起了茶杯,送到心虹的手上。“喝点茶,别再想它了,你很苍白。而且,你瘦了。”
“我病了好些天。”她说。
那么,她是真的病了?他心中掠过一抹怛恻的温柔。
“现在都好了吗?”他问。
“你没想过我,”她很快的说:“我打赌你把我忘了,你一次都没到霜园里来。”
他的心不自禁的一跳,这几句轻轻的责备里带着太多其他的意义,这可能吗?他有些神思恍惚了。站在那儿,他两手插在口袋里,眼睛注视着炉火,唇边浮起了一个飘忽而勉强的微笑。
“我这几天很忙。”他低低的说。
“哦,当然哪!”她说,语气有点儿酸涩。“你一定写了很多,一定的!”
“唔。”他哼了一声,事实上糟透了,这些日子来,他的小说几乎毫无进展。“杂志社向我拚命催稿,弄得我毫无办法。”
她瞅着他,然后她垂下头来,轻轻叹息。这声叹息勾动了他心中最纤细的一缕神经,使他的心脏又猛的一跳。不由自主的,他望着她,这可能吗?这可能吗?那如死灰般的感情能再燃烧起来吗?这细致娇柔的少女,会对他有一丝丝感情吗?是真?是幻?是他神经过敏?他在感情上,早就是惊弓之鸟,早就心灰意冷。但是,现在,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常的心跳?为什么在他那意识的深处,会激荡着某种等待与期盼?为什么那样热切的希望帮助她?那样渴望她留在他的眼前?为什么?为什么?
“我想,我打扰了你吧!”她说,忽然推开毛毯,想站起来。
“哦,不,不!”他急促的说,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她对面,用手按住了她。“别走!我喜欢你留在这儿!我正……无聊得很。”
“真的,姑妈和小蕾呢?”
“她们全去台北了。”
“哦。”她沉默了。坐正身子,她看着他,半晌,她说:“你刚刚还没告诉我,你对于我知道多少?”
“我已经告诉你了。”
“不止这样多,不止。”她摇摇头。忽然倾向他,用一对热切的眸子盯着他。“你答应帮助我的,是吗?”
“是的。”
“那么,告诉我,是不是真有那样一个男孩子?在我的生命中,是不是真有?还是我的幻觉?”
他凝视她。
“是的,”他慢慢的说:“真有。”
她颤抖了一下,眼睛特别的燃着光采。
“怎样的?怎样的?”她急促的问:“他到哪里去了?告诉我!”
他心中有阵微微的痉挛和酸涩。她那热切而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