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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泪水,“你怪我?你不肯原谅我?究竟要怎么做我们才能重新开始?”
沐雨匆忙地摇着头,不想叫她误会,“我没有任何怪你的意思,绝对没有。在灵岩寺的时候,我是故意激怒你,要你用鱼肠剑杀了我。若真要躲,你决计是伤不了我的。”
他是故意要她动手,她知道。她不知道的是,他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不肯回到她和娃的身边?
“因为我的出现只会不断地给水庐里的人带来灾难,我不想再重复这种悲哀了。我不在你身边,你会活得更好。”他无法原谅自己杀了她姐,无法原谅自己曾带给她那么多伤害。
鸳鸯伞歪倒在她的身旁,遮去了半壁寒冷。站起身,他渐渐远离她——他们是这斜桥下的两路水,永远无法混合。
“沐雨,回来!回到我身边!”望着他渐渐远离的身影,水迢迢大声地喊出了掩埋了多年的心绪,“娃需要你,我需要你,我真的……爱你呀!”
他的脚步停在桥尾,背对着她,他没有转身——我也爱你,但我不可以守在你的身边。我是你的灾星,想要你长命百岁,唯有远远看着你,守着你,爱着你。
他迈开脚步正要远离斜桥,却听身后响起水花四溅声,不祥的预感从背后蹿起,他猛地回首,鸳鸯伞在桥上迎着风雨,四周却不见了水迢迢的身影。
“迢迢!迢迢……”
他还是习惯叫她“迢迢”,他的迢迢在哪里呢?斜桥下,那漂浮在香溪水与胥江水中央的身影不正是迢迢。沐雨慌了,跃身跳入水中。
伸开的双臂将她拥在怀中,他们交错的身影搅乱了一泓清浊分明的水,从此分水不分,爱意难解。
“你傻啊?”
水庐的厢房内燃起了炉火,屋里暖融融的,连呼出的气都带着温度。出生没多久的娃睁着眼睛望着床边怒气冲冲的爹,不知道是不是天下所有的爹在见自己女儿第一眼时都会摆着一张臭脸。
沐雨没工夫盯着女儿好奇的眼睛,他的怒气随着炉火连升而上,快要将床上的水迢迢烤熟了。
“你还在坐月子,冒雨迎风奔出去不算,居然还兀自跳进了水里。你这半条命究竟想怎么折腾?”她在折腾的不是她的身体,是他的命啊。她究竟还要不要他活了?
“我只是想知道,究竟如何才能让你再一次地回头,再一次抱住我,再一次回到咱们的水庐。”轻喘着气,她握住他的手,半年没再握剑,掌上许多茧都已不再历历在目,“我只是想告诉你,斜桥分水也能混为一体。我只是想告诉老天,我们……可以在一起。”
我们可以在一起——混合了爱恨,他们可以平平淡淡地走到一起。
经历了这么多,水迢迢只想放下一切,重新开始。她的要求不高,只希望能像一对农家夫妇一般,日出而坐、日落而息。有水庐遮去风雨,有儿女盘绕膝下,夫妇相随,平淡却也甘甜。
“我只是想……要你!要你陪我走过年年雨水,哪怕我能煎熬的日子不多,也希望有你陪我一同走过。”
沐雨长叹一声:“你这是何苦?”
“不苦,没有你……会更苦。”
散乱的发垂在她的肩头,沐雨禁不住拾起梳妆台上的梳子帮她轻轻梳着。从前她病着的时候,总是他帮她梳发,虽已有半年不曾做过,手法倒是毫不生疏。将发束起,他不在意地从袖中拿出桃木簪子,插进她的云髻里。
水迢迢愣神地望着他一连串的举动,手去探发髻中那支桃木簪子,她终于知道它失落后的去向了,“它……一直在你那儿?”
“我要用它保佑你生产平安啊!”
那天她忽然从梦里醒来跑进雪地,他躲在水庐的屋顶上,待她晕倒在雪地里,这支桃木簪子就埋进了雪中。她生娃的那天夜里,他久久站在雪地里为她祈祷,这支簪子若隐若现地插在他的脚边,他捡起它,直揣在怀中,那上面至今还带着他的温度呢!
揪着他的衣袖,水迢迢想要告诉他:“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会一直平安,长长久久地平安着。”
沐雨仍有些挣扎,扭捏着想要松开她的手。
迢迢的速度比他更快,瞬间红了双眼,“你不爱我?你真正爱的人是姐,是真正的水迢迢?你嫌弃我是不?”
“不不不!”
沐雨一连三个“不”字配合着他剧烈摇摆的头依旧没能止住她的泪,他只好拿出鱼肠剑的勇绝,一口气说出了心里话:“对水迢迢……也就是你姐,我或许曾有好感,但那只是第一眼的感觉,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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