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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首炎登时默不作声,半晌才道:“只是大宋百姓死在昏君奸佞之下的,却也不在少数。”
“现在蒙古朝政清平,百姓安居乐业各得其所,我们的所作所为又是为了什么?”
“首炎,你眼光要放远一点。南朝地广人多,人人崇尚气节,自古以来,从不屈膝于异族。今日虽然亡国,他日必振作卷上重来,蒙古虽逞一时疆界之快,日后必被逐回漠北,我们力量虽然薄弱,但总有牵制的作用。”
“我不知道,或许你说的对。但蒙古人也有好人,语洁就是个好姑娘。”
语洁……这个名字让他心痛了一下。她已经很恨他了,从她的眼神里他就能够感受到她的悲愤。
他也许是叱吒风云的英雄人物、他也许是战无不胜的沙场常胜将军,智慧和勇气同时闪耀在他的双眸中,但是,当他深爱的女人强烈的恨着自己时,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已经在国事和感情上做了抉择,从他打算欺骗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永远的失去了她。
后悔吗?他不知道,但是心痛却是如影随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语洁哭到睡着了,但开门声一下子就将她惊醒了。
她警觉的盯着父亲带着李玉楼进来,而她手上的药碗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语洁……”李玉楼苦涩的说:“别怪你爹,他真的是为你好。”她夺门就想逃,但廉希宪的动作比她更快,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抓住了她的手臂。
“不要。”她死命的挣扎着。
“快扳开她的嘴。”他费力的按着她。
“爹……你要我死、你存心要我死……”语洁嘶哑着声音,“娘,娘你为什么要死?为什么不带我走?娘……救救我……”
一听到她拼命的喊娘,廉希宪忍不住心酸,放开了手。
“语洁……”
“别过来。”
她戒备而陌生的眼神让他更加心疼。他们曾经是亲爱的父女。怎么会为了一个反贼而闹到这种地步?
“爹,你杀了我吧!你打掉了我的孩子,我也不想活了。”
她的脸色苍白,绝望而悲切,而在这深深的痛楚背后,还隐藏了一层令人心寒的敌意。
她那固执的眼神和坚定的神情,让廉希宪隐约觉得不安。
突然间,他知道那令他不安的原因是什么了——她爱他,她死心塌地的爱着那个大反贼。
他可怜却又可悲的女儿呀!她不知道汉蒙不两立,何况邢欲风又是可汗欲除去的心腹大患呀!
“老爷。”李玉楼不断的抹着眼泪,“你成全她吧!”
他盯着他那从小女孩蜕变成成熟女子的女儿,他都不知道她有这么固执和痴情的一面。这一点,真像他死去的亡妻。
他叹了一口气,忍不住老泪纵横。
两匹快马在官道上急驰,扬起了一片黄沙漫漫。
汪首炎落后了一段,他叫道:“欲风,慢点,当心有埋伏。”
邢欲里完全没听见,他全神贯注的赶路,眼光坚定的落在遥远的不知名点上。
汪首炎摇了摇头。三天前,他们接获了一些情报,其中包括相国之女突然夭折的消息,那名探子不知道廉语洁和他们关系重大,所以又多待了几天才回报。
等到他们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她已经香消玉殒十多天了。
邢欲风从头到尾没什么表情,只是牵了一匹马,急驰来京。
反倒是汪首炎担心这只是一个要诱捕邢欲风的陷阶。
邢欲风他处事一向谨慎,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计划、没有防备的乱闯,可见廉语洁的死讯带给他多大的打击了。
他们来到一处松林,接着,他们沿着小径曲曲折折的走了一小段路,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的白色花丛,在阳光的映照下,有如一座自化堆起的湖泊,在白花之中有一块东西高高隆起。
汪首炎停下了脚步,朝着高处一指,“那里有点古怪。”
邢欲风紧抿着嘴,脸色苍白,但却仍是镇定,他拔腿奔向那高处,不禁一呆。
原来那竟是座石坟,坟前的墓碑刻着——廉语洁埋香之冢。
他颓然的跪倒,将头重重的抵在地上。
这不是真的、这不会是真的,他们爱恋一场,结果竟换来孤坟一座?这不是真的……不是、不是!
“欲风……”汪首炎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潜进相府窥探过几次,每次见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