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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头上烧火,顺带听着哥哥姐姐说话。似懂非懂,又一脸的严肃,显然对于参与养家糊口他还是很重视的。
“二十文。这东西我也会做,明天把家伙事拿上,我去看看,好像还有些做了一半的青石板,我是收拾一下,西市口的石板路有些破损了,听说衙门想让人收拾一下,给一百文,这活我能做。以前跟爹做过下手,衙门的人也都知道,应该能接下来。”
大虎说的轻巧,可是另一边的付清却手一顿,什么叫能做,那可都是大人才干的活计,他一个孩子,力气能有多少?只怕是有得受罪了,可是付清也说不出不让他去的话,子承父业,也许这就是对于大虎最大的肯定了,他是长子,想要养家糊口的心只有比她更强,只怕都恨不得立马长上几岁才好呢!
“行吧,咱们进山先看了再说,二虎,明天早上大姐把饭做好,你到时候喊娘吃饭,盯着些,别让娘干活,她这身子还虚着呢,还要再养养,对了除了扫地,你也别干别的,知道不?千万别出门,最近有拍花子的,你可小心了。”
不想说大虎,付清只好转头关照起弟弟,虐待童工啊!这才三岁多就成了她手下大将了,这真是让她不忍心。
二虎很是懂事的点了点头,带着奶声,脆生生的说道:
“知道了,来人我也不开门。”
这话听得付清很是满意,很是慎重的对着弟弟点了点头。伸手想去摸摸弟弟的脑袋,一看手上还拿着窝头,只好放弃了。他们家吃亏就吃亏在老爹没个兄弟,唯一的姑姑还嫁的远,在隔壁县的鱼水村。来一趟要走上一天,中间还隔着一个清水镇,找事不方便。所以一二个月能来帮着收拾一次,塞上两三块面饼,已经是这个姑姑做的很是到位了。只怕还是自己嘴里省下的了。付清也明白,这半年来姑姑为了自己家的事情,废了不少心力,在婆家也受了不少的嘀咕了,所以付清基本上是不指望的。
说来这繁花县可以说是三面环山,一面靠水的龙虎风水佳地。西面是一线天,自古属于险地,也是名胜之地,晚霞照印之下,分外美丽,有个雅号叫霞关,所以在那边有一个属于繁花县下属的城镇,霞关镇,往北些,过了清川河,就是清屏山西峰,半山腰上就是这里有名的福佑寺。整个县城的北面被高山遮挡,到了冬季,相对于别的地方,这北风少了好些,春天花开也一般早上一两天。这才有了繁花县的名称。
付石匠的石场就在清屏山北峰悬崖下,和东北角边山镇那边延绵过来的东锋山脉的西南余脉形成的夹角里,宛若一个尖尖的锥子,直指东北,那里人迹罕至,有没有什么树木猎物,一般人都不稀罕过去,倒是成了付石匠的宝地,十来年做工下来,也不过是挖了一处小石山。
付家住在县城东南角,县城是北富南贱的格局!甚至北面都要分一个东贵西富,泾渭分明。像石匠这种属于士农工商中地位较低的工的手艺人家,哪怕房子地基再大,也只能住南面了,付家东南两面都对着城墙,想要出门,特别是去石场,就要从城墙角绕道东门出去,不过这里常年没有兵祸,从来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所以这所谓的城墙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土墙,长年累月不修缮,在付家不远处已经有了一个缺口,往常出县城,他们都是直接从这个缺口爬出去的,免去了不少的麻烦也省的走远路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黑黑的,公鸡都没起来,付清就醒了过来,看了一眼边上睡得正香的娘和小妹,使劲揉了揉眼睛,小心的爬了下去,昏昏沉沉中腹议着自己成为了半夜鸡叫中的猪脚,感慨着自己的劳碌命,手里却利索的拿起那件破袄往身上套,顺手还摸了一下炕,感觉温度还行,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昨天刚下过雪,此刻院子里一片的雪白,在这黑夜中也显得分外的透亮。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污染的缘故,这时候的空气分外的清新。付清走在院子里,大大的吸了一口冷气,狠狠的打了一个冷战,脑子这才清醒了些,然后忙不迭的走进了厨房,开始烧火煮粥。
昨天捡的骨头从晚上吃完晚饭熬起,小火闷着好几个时辰,直至火完全熄灭,到了现在,付清一看,汤已经雪白,由于天冷,在汤上头飘着一层的油脂,看的付清直咽口水,半年了,他们家一共只吃过两次荤腥,一次是为了付张氏生产后补身子,狠心买了只鸡,就那么一只鸡愣是让他们分成了三天吃,骨头都炖化了。还有一次是生了小妹后一个月,付张氏也没能起来床,家里又没有什么钱,付清用一篮子野菜去肉铺换了一副下水。整整吃了四天。
可怜哦,这时候下水可是没人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