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1/4 页)
也并没有继续探究她的所想,只道:“你对语儿的一片心,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容迎初看时候也差不多了,便站起身要告辞,唐姨娘道:“现在天色已晚,你一个人回去恐怕不妥,我派了府里的车夫让你坐马车回去吧?”
容迎初忙摇头拒绝:“多谢夫人关心,若迎初坐了马家的马车回府,被柯家人看到了,恐怕会思疑迎初与马家往来的内情。为周全计,万万使不得。”
如此唐姨娘只能作罢,只好亲自送了她出大门外,看着她上了轿,目送她远去方回不提。
至返回柯府时,已近亥时三刻。容迎初从西府大门进府,去向陶夫人说了与唐姨娘相商之事,陶夫人心内担忧,脸色也不甚好看,冷冷回应了她几句便不再理会。
拖着又湿又冷的疲惫身躯离开了西府,返至万熙苑南院中,容迎初整个儿如同虚脱一般跌坐在长榻上,秋白眼见主子这般情状,急忙为她备了热水梳洗更衣,又拿了西洋毛巾为她擦干湿发,在做这些事的过程中,容迎初没有说一句话,秋白也没有问一句话,两人默默无声,似是彼此心领神会。
夜雨连绵,窗外水滴淋漓,不绝不休。
容迎初抱膝坐在床上,拉了秋白坐在床沿,二人相对无言良久,容迎初方缓缓道:“秋白,如若此次事败了,咱们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就都白费了。我将会成为姨娘,而你,也会被降为二等丫鬟。”
秋白眉心一跳,不是没有设想过最坏的结果,可是听到一向笃定自持的主子亲口说出,她的心还是止不住往下沉。不甘心,那谁又能甘心呢?
“老太太曾经找我说话,她说这是一条异常艰难的路,问我怕不怕,我说不怕。”容迎初无力地垂头靠在了膝盖上,“可若是此时再问我怕不怕,我只能说,我很怕,很怕。要是大太太真的破坏了二太太和马家的联姻,我便满盘皆输了。二太太不会帮我说项,唐夫人更不会感恩于我,我要成为马家义女之事,便彻底泡汤了。”
秋白叹息道:“奶奶已经是拼尽了全力,虽说事在人为,可也得天从人愿。”
容迎初只觉得此时头昏昏沉沉,浑身虚软,口中喃喃道:“没有了马家作为依靠,我们便处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困境里,也许一辈子都不能翻身了。秋白,若真到了那般田地,你也不要再跟着我,以你这样的聪明伶俐,定能讨得新大奶奶的欢心……”
秋白起先还怔怔地听着,谁料最后主子竟说出那样的话来,忙回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留在奶奶身边,决不会离开的……”一眼看到容迎初双颊发红,两眼无神,不由一惊,本能地伸手放在她的额头上,不出意料的滚烫,竟是发烧了。秋白慌地站起身,一边扶容迎初躺下,一边道,“奶奶你身上好烫,定是感风寒了……”
她的话容迎初后来再也没能听清,自躺下后,她的整个头都晕沉得难受,身体内犹如有一团虚火在灼热地燃烧,渐渐地感觉到脑仁间的痛感,胸中只觉郁闷无比,可意识尚留了一丝清醒,可以预想到秋白想要为自己找大夫,匣子里的银子却拮据的困窘之境。
已是深更,大夫也不会愿意冒着大雨前来,为这样一个不受主母待见的媳妇诊视。
秋白,你一定是焦急万分,你还在我身边哭泣了,可我真的没有力气再安抚你。
难道上天是要向我预示明日结果的不堪,让我就此陷入混沌之中,眼不见为净吗?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靠近了自己,一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那手掌厚实而宽大,竟不是秋白。
是大夫来了吗?可有哪一位大夫如此不知礼数,竟敢接触自己的肌肤?
依稀间听到那人说话,此刻如身置迷梦,听不清那是何人,潜意识中只知熟悉。
一股暖意温柔地包围了她的手掌,那人竟握住了她的手,就那样执在掌中,似乎有好一阵子都没有松开。
有人为她敷了凉巾帕退烧,又有人喂她喝水,但那只手一直没有松开过。
大夫该是在她陷入昏睡的时刻来过了,待她有些微意识的时候,秋白为她端来了药汤。有人扶起了她,让秋白一勺一勺地喂她喝药。她软软地偎在那人的怀里,还是没能看到那人的面目,直至一碗汤药服下,她又困倦地闭上双眼,任由那人将自己放躺回床上。
一夜,无知无觉地过去了。
自嫁进柯府以来,这是头一个晚上安睡得如此沉沉。
醒转的时候,只知窗外阳光普照,雨过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