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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士兵在闹事,嚷嚷着回家。nn“什么!”希特勒倏而敛去笑容,脸上显出庄严肃穆的神色,忽地站起来披上大衣就要下车。大战在即却闹回家,这是可耻的逃兵行为,是兵变,天大的事呀。大家好说歹说让他平静下来,紧接着窗外传来沉闷的枪声,现在连冉妮亚都劝他不住,只得用围巾遮挡住他的脸跟随下车——nn苍白的天空飘雨丝,到了晚上,雨变成了鹅毛大雪。雪花飘飘悠悠地飘落下来,飘得潇洒自如,然而,对困在乌法车站的帝国士兵们来说,不仅没有潇洒自如,只有沮丧和愤怒。nn乌法聚集着1100名回家探亲的士兵,正在成为一座混乱的军事化城镇。原来拉他们回家的列车连个屁都没放,把他们丢在这个烟雾缭绕的鬼地方后不见踪影,他们被抛弃在这里一天一夜了,别说吃饭,连口水都喝不上,又冷又饿心里攒了一肚子气。为了尽力安抚他们,车站广播室播放着让他们想家更切。nn一小时前一辆破旧的军车拖泥带水向他们驶来。士兵们以为给他们送吃的来了,都欢呼起来。车喇叭在做着鼓舞士气的宣读:“第三帝国的士兵们,新的大战在等着你们呢,我们要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向布尔什维克发起新的攻击……”nn士兵们都木着脸。屁话,从进攻波兰算起,我们已经连续作战快四个年头了,还要怎样的连续作战?每次都是新的大战,每天都在新的攻击,与我何干,我要回家,我要夫妻团聚,我要和女友相聚。nn“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广播里总算说了句人话,饥饿的士兵们被猛击了一下,那种从大脑直击胃腔再从胃腔倒卷回口腔整得满嘴生津喉头抽搐的生理反应,以致没有注意到后面的话:“当然,只有在前线才能享受到这些。”nn两辆车以一种在这颓丧世界很难看到的速度风驰电挚冲了过来,溅起的泥水喷到那辆破旧的广播车上,车上的人根本是在刹车才踩到一半时就已经跳下。“集合!集合!”的叫喊声立刻响彻了车站广场。几个年青军官硝烟和征尘让他们并不整洁却从头到脚让人觉得像刚磨过的刀锋,那是与车站这些归心似箭完全不同的一种精神气质,已经该用严厉而不是整洁来形容。nn他们穿着黑色的雨衣戴着42式钢盔,脖子上挂着狗链,不用说是军事警察。一个军事警察让人烦,整整一个连的军事警察足以让人抓狂。nn火车站站长穿着军上装和裤衩子从车站旁边的广播室出门来看发生了什么,立刻被一个戴眼镜的德军军纪少尉甩手就是一个耳光。站长忙不迭地穿着一个女兵递出来的裤子,他的留声机仍在哇哇地唱“良辰美景舞步轻盈多快活,美好时光怎能相忘多欢畅……nn第二辆桶车上蹙着眉坐着一位上校,老脸上的皱纹能掐死苍蝇,但今天他是来得罪人的,他的部下在几十秒钟内让火车站外围翻了个个儿但他觉得不够,在他的心里尤其受不了厉兵秣马与那些靡靡之音的怪异组合,于是他嘴角动了一动“雷奥少尉!”nn雷奥二十多岁本该是个英俊家伙鼻梁上却架了副近视镜,不过那不妨碍他像自己的名字一样凶猛,虽然猛得有点儿过于大张旗鼓——他左手持着冲锋枪,右手拔出了手枪向车站广播室冲过去,刚套进一条腿的裤子的站长和匆忙间穿错裤子、雪白的屁股露在外面的女军官蜷在一旁,对着电唱机就是一枪,这世界清静了。nn雷奥出门前瞥了女军官一眼,咕嘟了一句:妈的,早知道是军需女上尉,说什么也会文明点的。nn上校下车,他并不像他的部下那样把自己堆成武器库,只在腰上挂了一支绝对不是摆设的鲁格手枪和一柄绝对是摆设的陆军军官橙色佩剑。你会觉得最有杀伤力的不是武器是他本人,他本人立得像支长枪随时能扎死人。nn他轻松地跳上广场横卧在泥水里的列宁塑像,枪尖一样的眼神扫着三心二意聚拢过来的兵们,广播车上的军官趟着泥水把话筒送到他跟前,线不够又手忙脚乱地指挥车辆往后倒,宪兵们正在列宁像的旁边扫视着人们。nn一开始,那个高音喇叭嘶叫了一会儿,有人调了一下音,接着一个鼻音很重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那个军官的讲话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到大家的脸上:“休假必须被取消,你们必须重返前线。”nn大家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下面的话是清晰无误的:“新的攻势……冬天……困难……责任……全力以赴……最后的胜利。”nn还在做回家梦的士兵们慢慢清醒了过来。人群里发出了愤怒的吼声和骚动。但是现在大喇叭里已经传出了“德意志进行曲”。随着这个通知,数以千计士兵的休假梦想破灭了。刚才凶神恶煞的宪兵们这会扮演店小二角色,忙着往士兵手里塞饼干和果酱——此时的士兵们感觉平日香甜的饼干此时味同嚼蜡,平日酸甜和果酱变得愈发苦涩,在填满肚子之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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