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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是她的知音。”陆谦叹息地说道,忽然又从庄严手里拿过丝帕,帮她拭去腮边的泪痕,末了又咬她耳朵道:“差点就穿帮了。”
庄严猛然记起脸上的脂粉和墨迹,紧张地看了看丝帕,确定没有颜色落下,方才舒了一口气,低声道:“那我们回去吧。”
“也好。”陆谦扔下一锭银子,拉了庄严正待起身,忽被人拦住去路。
“两位公子请留步。”脆生生的声音,庄严认出这是方才紫玉身边的那个小丫鬟,遂柔声问道:“姑娘有何指教?”
“若二位公子不忙的话,我家小姐请二位楼上一聚。”此言一出,四周皆惊。要知道紫玉在大兴城名气之大,多少人挥斥千金尚不得一见,此时竟主动派人来请,着实出人意料。众人虽又惊又忿,但都不作声,只瞪大了眼睛盯着庄严和陆谦二人看,不知他两人是何方神圣。
陆谦看看庄严,见她微笑点头,这才拱手朗声道:“却之不恭。”
第十四回
十四
这大兴城第一歌妓的房间就是与众不同,庄严瞄了一眼,竟比陆子澹的房间还要大不少。正门口立着一道绿色的琉璃屏风,绘着青山绿水的美景,看起来清新雅致,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
绕过屏风,还来不及打量四周陈设,庄严马上被面前白衣丽人吸引过去。严格说来,这女子并非美得无懈可击,以传统标准来说,她眼睛略圆,鼻子过挺,脸形也略嫌狭长,但不知为何,整个五官搭配在一起,却有种难言的魅力。一个笑容、一个眼神都格外媚惑,撩拨得人心里痒痒的。虽然同样是女子,庄严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倒是陆谦神情如常,不见惊艳之色。
“紫玉姑娘。”庄严笑着打了声招呼,眼睛终于从她脸上挪开。而陆谦只是浅笑着点点头。
紫玉并非寻常女子,对庄严的注目礼不仅无一点气恼,心里反而生起一种奇怪感觉。只觉得面前这位黑面男子虽然放肆,但那眼神却是一片澄清,只见欣赏,而无半分色欲。这样被他看着,心里竟是平和宁静。
“二位公子请坐,不知二位如何称呼?”紫玉樱唇轻启,声音犹如幽谷黄莺,婉转动听。
“在下钱益,家兄钱州。”未待陆谦说话,庄严已经抢在了前头,笑吟吟地回道。她知道陆谦虽然聪明,江湖经验却不够,性格爽直,不会撒谎,若由他答话,不定把自己祖上几代全交代了。
紫玉闻言眼睛一弯,水汪汪的眼睛先在陆谦脸上划过,又落到庄严脸上,淡淡一笑,也不知信了没信,柔声道:“原来是钱益、钱州两位公子,紫玉冒昧相邀,真是唐突了。”
“紫玉姑娘说的是哪里话。姑娘天人之姿,大兴城里不知多少王孙公子想一睹姑娘芳容,今日我们兄弟是休了八辈子福,才有此幸遇。老实说,我们兄弟二人来云屏坊,就是希望能见上紫玉姑娘一面。只是囊中羞涩,不敢言明罢了。”在庄严的眼神授意下,陆谦也渐入佳境,说起话来分外得体。
紫玉听得此话却凄然一笑,幽幽道:“千金缠头。二位公子怕是把紫玉当成趋炎附势的女子了。”
“紫玉姑娘若是这样的人,就不会还在云屏坊了。这京城里的王公贵族,不知多少对姑娘心存异想。若姑娘贪恋荣华富贵,又怎会一直栖身此处。再说,姑娘明知我兄弟二人身无长物,却亲自相邀,怎是趋炎附势之人呢。”
庄严听陆谦如是说,含笑点头,也跟着道:“在下听紫玉姑娘琴声,和谐优美,一片澄澈,琴如其人,琴从心生。若姑娘非品节高尚、冰清玉洁之人,怎么弹得如此绝妙琴声。”
紫玉面呈感激之色,既而又闪过一丝苦笑,摇头道:“二公子太抬举紫玉了。紫玉出身青楼,为了生存,曲意逢迎,阿谀取容的事情是常有的。这冰清玉洁四字无论如何也担不起。”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紫玉姑娘洁身自好,泥而不滓,寻常女子所不能及也。只要心正不移,便是高洁之士。冰清玉洁,沅芷澧兰亦不为过。”陆谦正色说道,一脸严肃。
紫玉娇躯巨震,眼中隐有泪光闪烁。“二位公子真高士也。紫玉方才在厅中演奏,见二位公子为紫玉琴声所动,心中突发异想,欲引二位为知己,这才冒昧相邀。没想到二位竟对紫玉如此看重。紫玉一介优伶,无以为报,愿再奏一曲,以舒心意。”
说罢,她盈盈起身,缓步行至琴台。玉手轻摇,就听得一阵弦声。这旋律与方才厅中所奏全然不同,低沉透澈,意在流水。庄严瑶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