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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微微点头,惨白的脸上浮现起温柔的笑意,其时赵佑熙正抱着她喷血的手掌,整个人呆若木鸡。待太医赶过来紧急处理伤口,赵佑熙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时,太子妃已再度陷入昏迷。
几个太医轮流把脉,然后告诉太子,太子妃只是因为生产期过长,人太疲累,体力不支而昏迷,其实这是最好的休息。只要中途不出现大出血现象,就没有性命之忧,请太子务必放宽心。
赵佑熙表面上听进去了,其实内心非常紧张,寸步不离地守着,饮食俱废。
大雨持续了整整一夜,到天亮时,兰姨进来第一百零一次地劝:“殿下,您几天几夜没合眼了,这样下去不行的。要是太子妃醒来,您却病倒了,奴婢们没法跟她交代。”
赵佑熙头也不回地说:“等她醒来了,我跟她说几句话再睡。”
水晶帘传来轻轻碰击声,知墨在前,张怀安在后,一起向兰姨露出询问的目光,兰姨朝他们摇摇头,表示一切照旧,自己也莫可奈何。
张怀安叹息着去前边复命。小皇孙降世带来了一场透雨,到处欢欣鼓舞,皇上高兴是真高兴,可太子妃不醒,太子状若痴傻,这高兴中又夹带了隐忧。
张怀安不禁想:要是太子自戕时,太子妃没有伸手挡住,现在这小两口又是个什么情形?
虽说有个皇长孙可以继承皇家血脉,可太子毕竟是皇上惟一的爱子,皇上多疼这个儿子啊。听说太子竟然差点自杀,却因为这个意外而救回了太子妃母子时,皇上于狂喜之中,不免有些伤心。张怀安没当过父亲都能体会他的心情:“没了老婆,你就连爹都不要了,情愿追随她到地下吗?”
此时的赵佑熙可没空顾及到他爹的想法,他的心仍然被恐惧占领着,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人,时不时伸出手指到她的鼻子下面试探。
是的,他怕她死,非常怕
不管有多少太医向他保证,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从不是懦弱轻生之人,他会想到自杀,是因为确实没活路了,当时他的妻子已经处在弥留状态,这一点他比谁都看得清楚。
一个马上就要死去的人,会因为挨了一剪子反而活下来吗?
他不敢相信,怕那些太医只是说好话哄着他,目的是为了杜绝他的自杀之念。
昨天深夜,他有一阵子意识迷乱,甚至怀疑是不是父皇找人施了巫术,有意拖延他妻子的性命,以此来缓冲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可他在床上床下找了许久,也没发现任何巫魇之物。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大雨停了,窗外鸟雀呼晴,他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一点,不再胡思乱想,心里的恐惧却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晨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映在他身上,可惜照出的形象实在不美观:胡子拉碴,面色青白,黑眼圈堪比熊猫,衣服皱巴巴,憔悴邋遢得跟平时判若两人。
俞宛秋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不由得泪盈于睫,这还是她那年轻英俊的夫婿吗?
她想伸出手抚摸他的脸,刚一动手指,立刻痛得叫出了声。到这时才发现,她的右手掌被包得像个粽子。
赵佑熙浑身一震,如遭雷击,生怕自己出现了幻觉,死命揉揉眼睛,才颤抖地问:“你醒了?”
俞宛秋声音暗哑,但字句清晰:“是的,我醒了,倒是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有多久没睡了?”
“昨晚就睡了呀,趴在你枕头边的,你没感觉吗?”
俞宛秋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抱歉哦,我睡得太沉了,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不上来呢?趴着多难受啊。”
“没事,以前在战场上,最紧张的时候,骑在马上都能睡着。”赵佑熙眼神温暖纯挚,心里却翻江倒海:你真的只是睡过去那么简单吗?为什么在我看来,竟像是去阴间走了一遭,才找回差点散掉的三魂七魄。
俞宛秋笑了:“你也说那是战场嘛,哪里找床,只好将就了,这是在自己的家里,何必如此苛待自己。”
赵佑熙想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怕碰到你的伤口。”
俞宛秋娇嗔起来:“那怎么办?我身上的伤,起码得半个月才能愈合。要不,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一天,明儿去军营,索性在那里住一阵子,等我坐完了月子,你再搬回来。”
赵佑熙没有答话,只是痴痴地看着她,心里溢满了幸福。她在跟他说话,在对他笑,在对他撒娇,他以为永远也不会再回来的一切,如今又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外面的人听见声音,一个个也顾不得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