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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了,就连睁眼都觉得好累。
我累了,走一小段路就要停下来歇好一会。
我饿了,快饿死了。
那只秃鹫已经跟了我将近两天,枯瘦的翅扑腾得有气无力,毛羽参差,灰黑中夹杂着黄沙的颜色。它和我一样狼狈,虚弱,可监视我的眼神精光一片,就像猎人看着猎物,等着猎物最无防备的时刻突击。
垂死的老秃鹫,它也饿了。
我一次次停下休息,厚重的喘息吹起身边沙尘。细腻的沙,独有的枯竭气息,我不敢睡着。我怕睡着了醒不来,也怕猎人发现猎物没有防备。
可是,再不吃东西,我就要饿死了。
仰面躺在沙地上,我闭上眼,渐渐平息自己的呼吸。
这真是折磨,水也没有了,我的唇干裂到失去知觉。将死之际,我却要在这个时候装死。眼睛刚闭上,我就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睁眼的力气。
耳边扑扑风声,它终于等不及了。沙尘涌入鼻间,我屏住呼吸不敢咳嗽。事实上,我怕咳嗽都会耗尽我此生最后一丝气力。
睁眼,艳阳下,它羽毛的每一丝在阳光照耀下变得透明。黑亮锋利的喙轻易就能啄去我的皮肉。
我无力躺着,它停在我身旁。它看着我,我看着它。
我们之间,只能活一个。
我用尽积蓄的最后一丝气力猛地翻身,欲捉住它。
我需要它毛羽下鲜美的肉,甘甜的血,我不能死。
比乌鸦更尖锐刺耳的叫声,它发现我还活着,扇着翅膀仓皇逃开。
手中,我只抓住了一根羽毛。
我把羽毛放进嘴里咀嚼,却根本连最纤细的羽绒都咬不断。
它贴着地面盘旋了会儿,终于飞不动了,颤巍巍停在远处,眼神戒备看着我。
我们都知道,谁能熬到最后,谁就能活着,靠对方的血肉活着。
我想活着。
哥哥,锦瑟,爵炎,他们都想我活着。我总惹他们生气,事事让他们操心,至少这一回,我不该再让他们伤心。
可是,我好饿。
芸姜还有多远,我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就快到了。
饥饿,口渴,还有一只等我死的秃鹫。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要去芸姜。
我站不起来,匍在黄沙一片中缓缓向前爬,爬一寸,歇一会儿,再爬一寸,再歇一会儿。身后,干瘦的大鸟远远跟着。只要我咽下最后一口气,它就会迫不及待上前,撕开我的皮肉。
歇够了,我向前伸手,欲再爬一寸。
手指似乎触到什么东西,和细沙在掌下摩擦的感觉不同,就像碰到了……一个人。
我调整混沌的视线,终于看清那是什么。
眼前,沙丘脚下,黄沙掩埋中,伸出一只手。
这人没我幸运,他没来得及爬出黑暗,就被活埋了。
我再也移不动哪怕一寸了,于是,我用了几乎半日时间,一点一点,把那人从沙中刨了出来。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死状平静,大抵是睡梦中被掩埋,一觉不醒。
看衣着,我一眼就知,他是长林人。
又是一个想要逃到越殷去的长林人。
真是讽刺,我要去芸姜,他要去越殷,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以这种方式相遇。
我离开越殷皇宫时,正是越殷和芸姜开战的时候,不知现在战况如何了。
爵修把邑青的密函摔在我脚下,恨得似乎下一刻就要上前一把扼死我。
“以我越殷如今之势,还会怕芸姜?!司邑青想得到你,休想!记住,你是皇兄的妃子,是生是死,都只能服侍他一人!”
爵修第二天就要送我去守陵,我的丈夫在那里,爵修恨我,所以要我守着他的死直到我死。我说,“我不会守着一个死人。”
于是,我趁夜逃出了晗阳城,一路东去,向着芸姜的方向。
现在想来,不管两国战况如何,也不关我的事了。
我只知道,我会活着,最后终会到芸姜。
身后羽毛扑动的细微声响,爪子勾住黄沙的细碎声音,那只老秃鹫,已经走到我身旁。这一刻,我们不用再把对方当成猎物。
它漆黑的两粒眼睛盯着我面前安详死去的人,又看看我,不敢动作。
我面前那人因在炙热的沙中埋了两日,整个人已经略微有些发干。面容皱缩,褶子里满是黄沙。
我咽下口水,喉头疼痛干涩,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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