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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出乎意料的平静。
——也许有人天生就得不到美好的东西。而奢求就是一种贪欲。
他开始慢慢将她掩埋在心里,不再让人监视她。把她慢慢变成回忆,放在心底想一想就好,无论生死,再也不要有交集。
他从前的病态与狂热消失殆尽,仿佛死的人是自己。
后来听闻她竟醒了,赵柔要召她进宫,他刻意躲避。
站在花木间,有人那么大胆,竟然拍他的肩膀,说“喂”。
是她。
她换了宫装,梳了妇人的发髻。但是,是她,一如往昔。
他该感谢老天的慷慨还是怨愤它的残忍?
此刻的寝宫寂静无声,小郁看郑德殷的样貌有异,以为自己冲撞了他,慌忙起身行礼:“拜见陛下。”
郑德殷看着她脊背弯曲出的优美弧度,一瞬收敛情绪。他并不扶她,他别过眼去看小公主:“小公主怎么样了?”
小郁无言地摇摇头,说:“臣妾细细询问了医正大人与公主身边的宫人,并未发现异样。非常理可以解释的事情,恐怕……就牵扯到巫术了……”
“是吗?”郑德殷嘴角微微下沉,又是许久许久地不说话。
“你知道,她是宜湘留给我最后的礼物。在我不长不短的生命里,”
郑德殷又慢慢开口说:“宜湘是唯一的。妃子可以同床共枕,臣子可以匍匐跪拜,但是她是唯一的。我从来没有否认过对她的心,但是我给不了她真要的东西。但她,却毫不吝惜地为我生下女儿,并因此而死去。”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小郁抬起头来看他。
他即使这样温情地说到自己的女儿的时候,面容也不见一丝欣喜。
不仅仅是这样,小郁甚至敏锐地发现,从他幽深的眼眸中已经不复当年意气和英气,有一丝丝平和而消沉的气息慢慢浸淫他的四肢百骸。
小郁默然垂下头,不知道这是一个可以开心抑或是悲哀的发现。
总有什么会消磨意气,最直接的是君王发现失去平衡制约的臣子们不再那么听话了。
天刚刚拂晓的时候,郑德殷就走了。他还让小高接走了钰儿,直接住到他的勤政殿去,名曰“学礼”。
“谢谢你,照顾我的女儿。”
郑德殷临走之前的道谢甚至让小郁一下怔住,连“臣妾惶恐”这种话都忘记说。
因为郑德殷的到来,广陵宫原本就不多的可靠宫人守了一夜。天拂晓,小郁便差他们睡去了,只留下少少的女婢来服侍。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一次更完全部!!
☆、惊变
“夫人,小公主该喝药了。请您试一试药。”女婢把药递上来。
小郁一点头,却不妨药碗十分烫,猛然指尖碰到,叫小郁手一抖。
洒出来的漆黑药汁沾了一点到小郁的皮肤上,“嘶”的一声惊起一丝白烟,然后出现赫然一个深而黑的血洞。
“啊!”女婢掩口惊呼,然后立即跪下:“夫人恕罪!”
小郁用手按住血洞,看着她,不说话。
女婢旋即反应过来,不住磕头:“不会的!不会有毒的!我熬的药,奴婢不敢!”
她恐惧的声音回荡,几乎惊醒了尚在睡梦中的小公主。
小郁脸上露出微妙的神情。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捧着药碗递到那女婢的面前。
乌黑的药汁衬着白玉一样的手,有奇异的美丽。
女婢心里泛起波澜般的恐惧,纵然相信自己熬的药没问题,却也不敢喝下去。
然而她知道如果不喝这碗药,她决计没有活路。于是她捧着碗一饮而尽,漆黑的药汁顺着颀长的脖子流下来,凄艳无比。她喝完便因为恐惧而瘫软在地上,低声抽泣。
“来人,把她压下去。”小郁声音低低,广袖里的手却紧紧地攥成了一个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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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到了丑时,窗外的夜极深。
小郁的手上的血洞开始痒起来,痒得锥心彻骨,叫人不堪忍受。
她爬起来,叫醒睡在外面的王嬷嬷,然后径直往白日关了女婢的刑室里去。
王嬷嬷威严,不苟言笑,道:“我要来接那白日光进来的宫女。”
小内侍们机灵,也不多问多说便道: “是,嬷嬷这边请。”
越往刑室的深处走,越能隐隐听见仿佛野兽嚎叫的声音,深彻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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