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1/4 页)
阿娇忽然停了下来,转头静静地看着刘彻,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两人就这样默默对视了许久,似交谈了千言万语,又似已隔了两个世界。终于,阿娇慢慢转身离开。
“阿娇!”刘彻的呼唤中带了一丝挣扎的挽留。
阿娇转过身来,轻轻地摇了摇头,“彻儿,原谅我,忘了我。”
甘泉宫中,阿娇慢步走上了楚服以行巫蛊之名而建起的祭坛。楚服,她此时应该已被关入大牢了吧?自己到底还是连累了她,可能还有许多无辜的人,好在一切就要结束了,从此再也不会有人因为自己而受害。忽然想起这个祭坛建成时,楚服曾笑着对她说:“既然皇后娘娘要认了这行巫蛊之术的罪名,何不就让楚服真给那卫子夫下个诅咒,让她遭了报应,我们也不算枉担了这虚名。”当时她只是淡然一笑,“算了,她今日用此术害人,难保他日自己不会被此术所害,由她去吧。”
是啊,从此再也不会受伤害,也不会再伤害别人。
【注:元朔元年(公元前128年)卫子夫生下刘彻长子刘据,被立为皇后。在她被立为皇后的第38年,即征和二年(公元前91年)的巫蛊之祸中,卫子夫母子等人遭江充等人陷害,不能自明,自杀。】
当她在空荡荡的宫殿中看到刘彻时,楚服已经意识到这位精明的帝王可能察觉到了什么,但那又怎样?一切都已然注定,无法挽回了。
“皇后让你为她做了什么?”刘彻清冷的声音中带了一丝不屑,“别用那些巫蛊之说来骗我,卫子夫也算用心良苦了,可惜她没有知人之明,未想到你会背叛她。”
楚服淡淡一笑,“卫夫人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她很清楚这一切都瞒不过陛下,而且她也从未想瞒,因为她知道陛下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废后的理由而已。至于这巫蛊是不是与皇后有关,根本就不是陛下所关心的。楚服已然遵照夫人的吩咐将行诅咒之术的木偶放在了皇后的寝殿之中,遂了陛下的愿,何来背叛之说呢?”
刘彻冷冷道:“你可以嘴硬到底,只是那些因你而受牵连的三百余口就会全部为你陪葬!”
楚服默然片刻,终于轻叹了一声,“虽然我明知说与不说陛下都不会放过那些无辜的人,但我还是不愿背负着这份愧疚而死。”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悲凉,“不错,在明白陛下废后的决心之后,皇后确实求我为她做过一件事——她求我施法让她以后生生世世都不再与陛下相见!”
刘彻幽冷的双眸一暗,“生生世世!她说生生世世吗?真是可笑之至!朕是天子,朕的命运岂能由她来左右!更不是你这个欺世盗名的小小巫人所能!”
楚服冷冷地笑了,“我这小小巫人确实没有能力达成皇后的心愿,以我的法力,只能替皇后设了一道封印。”看到那高高在上的英武帝王开始变色的脸孔,她的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意,“皇后今世的记忆已被封存,以后生生世世只要她遇到陛下,听到陛下你亲口说出那句解开她封印的符咒,都会令她记起今生今世的忘情负义!”
刘彻一时愤怒欲狂,一掌拍翻了一旁的案几,心中突然泛起一种莫名的恐惧与绝望,他狠狠盯着楚服,摇头道:“我知你非寻常人,可单凭你的法力不可能办到的,不可能的!”
“陛下圣明,单凭我一己之力确实办不到,但集皇后与我两人之力,已经办到了。”
“皇后?她做了什么?”
“她以三十年的阳寿为献祭。”
刘彻终于明白他已经彻底地失去阿娇了,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在乎那份唾手可得的感情,可为什么时至今日,他竟然感到心里空荡荡的,就如这空荡荡的宫殿,有什么东西已经永远离他而去了。
他猛然扑上前用力抓住楚服的双肩,似要将她撕碎,“告诉我,开启那道封印的符咒是什么?”
“陛下即便知道了这符咒又有何用?今生今世这道封印再也无法开启,皇后现在已经没有了对陛下的任何记忆。如果陛下想让开启这道封印的符咒从此在这世间消失,那也只是痴心妄想,即使你是一代帝王,你能堵住这一朝一代的史官之口,可你能堵住千秋万代的悠悠众人之口吗?”
看到那曾经不可一世的帝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楚服用力甩脱他的掌控,转身离去,当她快走至殿门时,忽然脚步微顿,冷冷说了一句:“那句符咒便是陛下曾对她许下生生世世的承诺:金屋藏娇。”
当刘彻赶到甘泉宫时,只看到馆陶大长公主抱着昏倒在祭坛上的阿娇,默默流泪。
“当阿娇得知真相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