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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鹃忙答应下来。
这鹦鹉长在五彩斑斓的羽毛,立在鹦鹉架上用嘴梳理羽毛的样子和一般富贵人家养的无异,可是,一般人家的鹦鹉只会说些闲话,而林姑娘这只鹦鹉呢,简直像是个有知觉的人,葛浩沣吟咏古诗的时候,它停下梳理羽毛的嘴,侧斜着鸟身子,歪着鸟脑袋听,那如痴如醉的样子,就好似真的领悟了诗句中的意思一般。等到葛浩沣停下来,它竟然也长叹一声,恰如今日听到的林姑娘的声气,吟出一句:“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葛浩沣顿时呆了。
第63章
紫鹃遣了小丫鬟去讨要那鹦鹉,却屡次而不可得,直到入夜,方才送还,鹦鹉的脖子上套了一个纯金的小铃铛,微风吹过,叮当作响,十分悦耳。
黛玉微微蹙了眉,说:“怎么还……快把铃铛解下来,给人还回去!”这鹦鹉既然是经了那什么葛府六爷的手,想来这铃铛也是他的,虽然不过是个微薄之物,就怕有人大作文章,冠上男女私相授受的名义,岂不污了女儿家的闺中清誉?
紫鹃不知黛玉心中所想,绞着手,不知所措地说:“姑娘,这是葛府的六爷特意系上的,说这鸟儿给他念了一下午的诗,倒是辛苦了,这铃铛不是送姑娘的,是犒劳这鸟儿的,让姑娘别放在心上。”
黛玉的眉拧了起来,不悦地说:“叫你去还你就去还!我的话,你也不听么?”
紫鹃只得解下那铃铛,又叫两个小丫鬟来陪着,一起去葛浩沣那边,没见葛浩沣本人,径直将铃铛还给他房内的执事大丫鬟,葛浩沣听闻此事,虽有些讶然,随即也便了悟,姑娘家的闺阁之礼不可小觑,自己本没打算唐突冒犯,单单是觉得那鹦鹉可爱喜人,又正好想起自己曾收藏了一串子做工精巧的金铃铛,便取了最小的一个下来系在鹦鹉颈脖之上。
葛浩沣思之不安,想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一下吧,奈何男女之防大焉,别说见面解释,就是写个什么道歉的书信,都有私相传递的嫌疑,反而越描越黑,只好算了。
连夜里辗转反侧,心中沸然如翻滚着一团火,叫葛浩沣昏昏沉沉地一夜都没睡好,早上起来,帮他梳头结发的丫鬟便笑着说:“六爷昨儿夜里没睡好,看这眼睛下面好大一对黑眼圈!”
葛浩沣看着镜子苦笑,穿戴整齐后起身,去给葛老太爷请早礼。
一路里走得迟疑,脑子颠来倒去是那鹦鹉念的诗词,风流婉转,缠绵悱恻,却字字泣血,葛浩沣的心都乱了。
葛浩沣因为是已故的葛老夫人的最后一个孩子,生的时候颇为波折,故而生下来之后蒙受怜爱,牙牙学语之时,被当时身体还未完全颓败的葛老夫人抱在膝头,以指点书,娓娓地教授书上的知识,母爱如水,侵润着他的心,及至葛老夫人亡故,葛浩沣悲恸之至,消沉了很久。
葛浩沣家里有几个姊妹,偶尔还会有几个亲戚家的女孩儿来府上住,加上平时伺候的丫鬟,以及在外游荡时见识过的优伶歌姬,故而,他对女性不是全无认识,但是,在他心里,想要娶下并一生相对的女人应该如母亲那般知书达理,温柔可人,并带着一点病中的弱态。
而这样的女子,可遇而不可求。
故而葛浩沣踏遍千山万水,只为追寻那样一个神形契合、心灵相通的女子。
现在,这样的女子出现了,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美好。
入赘?那就入赘吧。凡事怎么可能没有代价?只要他给得起。
只是,给不给得起,葛浩沣心里也没底,这必须要父亲点头许可才行。
那父亲会不会同意呢?估计……很难,也不一定,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葛浩沣攥紧了掌心,大冷的天气,他攥着一手的热汗,带着一心的热望,进去了。
可是,尚未进入内堂,他的脚步却生生定住了。
因为,里面的人,正谈论着林姑娘的婚事。
葛老太爷四平八稳地坐在榻上,听大儿媳汇报情况。
葛夫人脸上保持着适宜的笑容,一项一项地说着:“……那个婚事嘛,贾府那边关系吃紧,不太好说话,我就先问了林姑娘,横竖她现在无父无母,贾府又待她那样,不为她考虑,她就是自己做自己的主也是应该的。故而,我昨儿略提了提,且看林姑娘的意思。林姑娘说……”葛夫人抬眸看了老太爷一眼,没继续说下去。
葛老太爷便知道事情不顺利了,问道:“怎么?她不愿意?你没告诉她咱们六郎的人物品性?不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