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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雁听他的话将衣服褪下,刚脱下,就被他的棉衣裹住。再瞧他,又见他塞了方才带的暖炉来。
“你在车里别动,冷了叫我。我去给你烤衣服。”将衣裳大半都给了她,齐褚阳一出车厢就觉寒风刺骨。
柳雁已要急哭,“齐哥哥我不冷,你将这袄子穿着。”
“我也不冷。”齐褚阳跑去将柴火重新拾起,起了火堆,将湿衣服架好,就去跑了一圈暖身。
柳雁坐着一动不动,烤鱼变成烤衣裳,这年过的可真糟心。
过了好一会,车外递来她的里衣。摸了摸还有火烤干的热意,她探头,“上来坐吧,外头冷。”
齐褚阳上了车,柳雁才见他唇色紫红,要将暖炉给他,齐褚阳并不接,笑看她,“等回去后,我让人把家里的鱼塘挖大些,你想什么时候钓鱼就什么时候钓,在外头冰钓太危险了。若是今日我不跟来,你岂不是要冻成那冬日蟾蜍了。”
柳雁见他还说笑,更是懊恼,“倒不是非要来这……只是想跟你一块去外头待待。要是你不来,我也不来的。”她抬眸看他,“所以家里的鱼塘再大,也比不过在这两个人时。”
齐褚阳这才明白她的用意,他竟是一心以为她只是喜欢垂钓罢了。他笑道,“那下回不冰钓了,我们不是都百步穿杨么?可不能荒废了,拿上弓箭,在林子里找些雉鸡什么的吧。”
“这个提议好。”
齐褚阳笑笑,又下车去看衣服。
单薄的几件已干,就是厚实的难烤。横竖都是在这耗时间,他干脆去找回钓竿,找了个更厚实的冰面,开洞垂钓。
柳雁时而从窗户往外看去,白芒冰面上,身形颀长高大的男子执着钓竿,一动不动站在那,如诗如画。只觉天底下再没有人能比得过她柳雁的夫君,哪怕是拿皇子来换,她也不要。
齐褚阳运气颇好,很快就有鱼上钩。许是饿了一冬,这鱼并不大。在冰水中剖鱼洗净,拿回火堆边。先给衣裳翻了个面,将鱼串上木杆,架在火堆旁边烤,这才回到车旁。
柳雁见他只在车一侧站着,却不上来,问道,“怎么不上来?”
“进出有冷风,反正一会我还得去看火。”
柳雁趴在窗户看他,“齐哥哥,我跟以前一样还是老闯祸,难怪我出嫁前,我娘让我不要给你添麻烦,可我还是又闯祸了,太毛躁。”
齐褚阳好奇道,“姑娘出嫁前要说这些的么?除了这些可还要说其他什么?我没有姐妹,倒是头一回听。”
“有呀,妇德妇功这些都说了一通,还有洞房那晚的事也说了。还有……”她一顿,恼了,“说我闯祸的事呢,你提那个做什么。”
齐褚阳蓦地笑笑,“你又不是有心闯祸的,难不成我要觉得我娶的妻子是个故意把自己弄进冰洞里的笨蛋?”
柳雁抿抿唇,“我才不是笨蛋。”
“往后小心些就好,尤其是我不在一旁的时候。”齐褚阳不怕自己在时她毛手毛脚,可是怕他不在一旁时,她出什么意外。
柳雁认真应声,也不想让他多担心。
鱼烤得外面焦黄,散着鱼香。衣裳又烤干了两件,他便一并拿上马车。
柳雁边穿衣边闻着那香气,只觉肚子咕噜地叫着。可见他目光不在鱼上,倒是往她身子瞧,伸手推推他的脸,“羞。”
成亲才几天,难免会心猿意马。齐褚阳只好又看向手里的鱼,颇无奈。
柳雁已穿回过半衣裳,只剩那件最厚的棉袄。她将披风交还给他,不许他推让,“你要是病了怎么办?”
齐褚阳这才接过,“吃鱼吧。”
柳雁笑道,“我还是头一回在外头烤鱼吃。”
“我倒是没少吃。行军打仗时,在路上有什么吃什么。碰到江流,吃的最多的就是鱼了。”齐褚阳见她兴致勃勃,还是忍不住说道,“没有盐,并不好吃。”
说话间,柳雁已将鱼肉放进嘴里,嚼了两口,眉头一拧,拿着鱼苦了脸看他,“齐哥哥……按理说我该好好吃完,哪怕是难吃,可这实在……太难吃了,我能浪费你的心血么?”
齐褚阳朗声笑笑,又重新拿了过来,“你没吃过苦,吃不下并不奇怪。”
柳雁嘀咕,“看来回去后我还得在随身带的东西里加上盐才对。”见他已吃了起来,眉头都不皱,她这才发现他吃过许多苦,可却从来没跟她说过,“你去东城边塞时,从不曾提过苦字,总说自己过的很好很好。但你回来后,瘦了,黑了,身上还多了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