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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一说。”刘品让连忙道。
“死者额头上有一处叠加的伤痕,我仔细解剖检查过,第一层为瘀伤,呈曲线状,有单纯性表皮剥脱,皮下出血界限不明显,骨质表面无压痕,大概能够判断出,此伤是在死者生前造成,凶器是木质钝器,却并非木棍,暂时还不能判断是何物。”冉颜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得到专业术语,反正知道她是有凭据地做出最后总结就可以了。
顿了一下,冉颜继续道:“二次伤口边缘皮肤未曾卷起,没有生命反应迹象,而且有凹陷粉碎性骨折,伤口边缘整齐,骨伤呈三角状,这说明,这处伤口是死后用尖锐的金属钝器用力击打造成。”
刘品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又如何判断凶手是两个人呢?”
“从这具尸体上伤口造成的先后顺序来猜测,凶手从正面用木质钝器击打死者,但因为力度不够,受害者只产生了瞬间不适,凶手见她未死,立刻将她按入附近充满花瓣的水中,但这个时候,受害者开始拼命挣扎,人在求生之时,会爆发比平时更大的潜力。就击打的伤痕判断,这个凶手的力气不会很大,至少不会是一个孔武有力的男子。因此,她一个人抵抗不住受害人的反抗,所以极有可能是有另外一个人帮助凶手作案。”
“凶手把人溺毙之后,便开始藏尸,夏季气候炎热,尸体要藏在何处才能够阻止快速尸变呢?”
“茶宴聚会,大家都是聚集在一处,凶手怎么能肯定,秦四郎一定会单独走开?又如何掐算时间把尸体运出来布置?”
冉颜一个个问题,都指向了殷府。
殷渺渺那天为什么会提出捉迷藏的游戏?这件凶杀案,当真与她有关?
冉颜吐出一口气,浑身有些脱力的感觉,她隐隐觉得,已经快要看到事情的真相了,“我觉得自己曾经有一部分记忆丢失了,我每晚都会梦到一个女子面上被蒙了素布,沉尸水中。好像是殷四娘,殷晚晚……刘刺史不妨查查她的死因。”
刘品让惊讶于冉颜的话,心里却也极度怀疑殷渺渺杀人,可是她虽然可疑,却没有足够的杀人动机。
殷渺渺是殷府淑女典范的代表,一直都是深居简出,贤淑温婉,很少有机会私下见男人,与秦四郎更是不曾见过几次。
现在看起来,韩山在彩秀馆毙命,也与殷府的主凶有关系,要说殷渺渺杀死自己的侍婢,还有些说得通,她有什么原因要杀秦四郎和韩山?
冉颜沉默着处理好两具尸体,能提供的线索,她都已经说了。在大唐,她没有资格,也没有条件去调查这个案件,接下来就只能回家待着,想想造成繁春身上伤痕的凶器是什么,然后静静等候官府查案结果。
“那个妓人,为何要自残呢?”蓦地,萧颂磁性而优雅的声音响在冉颜身侧。
冉颜戴上幂篱之后才摘下口罩,微微叹道:“会自残的人,通常都处于一种极端的情绪之中,比如,悔、怨、憎、恨等等,翠眉莫名怀了身孕,又患有杨梅疮,也就是花柳病的一种,面上定然难看极了,她定然是个极在乎容貌之人,心中又怀有某种极端情绪,自残也不足为奇。”
冉颜说完,冲他微微颌首,而后转身向刘品让等人告辞。尸也验完了,该说的也都说了,自然没有再留的道理。
出了停尸馆,才发觉外面又下起了蒙蒙小雨。冉颜带着幂篱,便也未曾在意,直接步入雨中。
邵明脸色惨白发青地跟在后面,脑袋一片空白,被雨一淋,才回过魂来,连忙与冉颜说了一声,跑去马车中取伞。
冉颜一个人不急不缓地朝停着马车的巷子走去。
走了一会儿,忽觉光线一暗,她下意识地抬头看。
隔着幂篱皂纱,蓦地对上了一双灿若星辰的黑眸,那张英俊的面容上带着浅淡而优雅的笑容,正持一把油纸伞遮在她头顶。
“娘子不是说,寻个时间与在下仔细探讨‘病原’的含义么?正好在下今日有空。”萧颂笑吟吟地道。
“我没有空。”冉颜淡淡回道。
萧颂剑眉微微一挑,“娘子要做什么,在下陪着你做便是,咱们可以一边忙,一边讨论。”
冉颜皱着眉头,静静盯着他,听到声音的时候,会觉得他是一个沉稳寡言之人,可是见了面才知道,这个人气势沉稳不假,却无赖得很。
“我要绣花、缝衣,与姐妹聊聊胭脂水粉俏郎君。”冉颜丢下这句话,转身便走。
萧颂站在原地未曾追上去,持着伞,瞧着她的背影与邵明会和,而后没入停着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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