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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放祖先灵位的祠堂,一向是令人又敬又怕的地方。更何况苏家的祠堂里,半月前才死了韩氏,就更添了几分让人胆颤的寒意。
领着苏雪来的小丫环还未跨进祠堂门槛,便像是见了鬼似的,整个身子瑟瑟发抖,好不容易熬到将苏雪领进了门里,立即像是有鬼在后边追着似的,跳着脚奔了出去。
原本照管着祠堂香火如今又得了方妈妈的指派前来守着苏雪的宁婆子更是冷冷地斜了她一眼,转身将门“呯”地一声重重合上。
看着那扇厚重的门骤然将外面的光线隔去,只余屋内跳跃的烛光。苏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两手揉搓着泛着几分凉意的手臂,走到供桌前拜了几拜。
虽说即便是遇上穿越之事,对于鬼神之说,她还是不很相信的。但突然身处这样幽静森然的环境,自然而然会让人心生敬畏害怕之情。
不过很快,苏雪就因着盯着韩氏被害的位置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而忘了惧意。她今日所为一箭数雕,让韩家人、余氏和春裳都多少得到了些教训,看着痛快,却终归是没有达到最主要的目的。避开之事,还得尽快另寻他法才是。
入到祠堂的第一天,苏雪没有吃到东西,因着跟苏文超在外面吃了午饭,倒也不觉得饿。接下来的几天,果然只有一顿饭吃。
看着宁婆子从半开的门缝中塞进来的两个又小又干糙依然像是被人刻意沾了灰尘的窝窝头,苏雪轻轻地摩挲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是墙倒众人推,人善被人欺。一个没地位的粗使婆子,竟然也骑到她的头上来了。不过不要紧,这样的滋味她很快会还施彼身的。
这场苏雪出人意料陡然间捅出来的风波,依然很快被即将临近的喜事给冲淡得无影无踪。而无论是被禁于书房的苏文超还是被拘于祠堂中的苏雪,都是不声不响不叫不闹,俨然默默承受的迹象,被旧疾折腾得甚是难受的余氏便也悄悄舒了一口气。
喜事即将临门,若是府里再闹腾出什么来,怕是会惹恼了新人。这是她绝不容许出现的。
不过,苏雪二人不闹事,却并不代表苏府就从此平静了。不过数日,绿然便趁着夜色正浓,悄然摸到了祠堂后面苏雪所在屋子的窗子旁,小声地向她叙述了府里刚刚发生的一件大事:“田姨娘流产了!”
“什么,田姨娘竟然流产了?”苏雪甚感意外,差点从垫着脚的高凳上跌下来。待到她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时,黑亮的眸子更是陡然深邃,如同化不开的浓墨。
田姨娘一向极为小心谨慎,将肚中的孩子当做筹码,生怕自己出个什么差池,怎么会这么巧,在这个当口流产呢?这究竟是意外,还是……
“真真的,就是今儿个下午的事。还说是个男孩呢,只可惜还不足月,又是意外滑落,竟是个死胎。田姨娘还因此……”绿然一面低声说着,一面又带了几分惋惜与同情,“被大夫断定这辈子怕是再不能怀上孩子了。”
田姨娘平日里嚣张跋扈,更因着自己是二夫人的丫环,几乎从未给过好脸色,绿然自然不会傻到去同情她。只是觉得那孩子着实可怜,这眼看着再过不到两月就要来到人世了,竟然就这样没了。
转念想想,她又觉得这或许就是老天对二老爷的惩罚。像他那样连自己的发妻都能下狠手的恶人,怕是上天注定不让他有儿子传宗结代。
这辈子都怀不上孩子?
按理说,听闻这个消息,苏雪应该觉得解恨的。毕竟田姨娘这三月可没少给她和韩氏小鞋穿,如今这样也算是报应。但是此刻,她一想到自己的怀疑,心内只觉得寒意阵阵,一股兔死狗烹之感油然而生,哪里还有半分抚掌叫好的心情?
“她是怎么流产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苏雪紧抿着唇拧着眉头一字一顿地问道,绿然即便是站在窗外完全看不到她的模样,也从语气中感受到了她的紧张与焦虑。
“说是,说是因着在紫芸阁院外拐角处摔了一跤。”绿然不敢怠慢,忙将自己听到的都说了出来,“对了,田姨娘一口咬定是巧儿推了她,巧儿却哭着说自己连碰都不曾碰到,是田姨娘有意诬赖她,还为此挨了五十大板,如今怕是凶多吉少。”
“定然不是巧儿。”苏雪闻言,却是笃定地开口,放在窗格上的手攥紧了。
巧儿不但胆小,且很善良,仅凭她一人,是绝不会干出如此害人性命之事的。如若说是有人指使,也不可能在自己都要被打死的情况下仍不露一丝口风。
而说田姨娘诬赖巧儿,似乎也说不通,失去孩子她比谁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