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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觉得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愿能好好睡上一宿,管它恩怨纠葛,且待明日再想罢。
不知睡了多久,隐隐约约地,她听闻一阵幽幽洞箫声,似从天阙而来,可谓天籁;却又觉似远非远,仿佛就在近旁。曲调轻缓柔和,和着她正浓的睡意,很快便又进入梦乡了。
今宵月稀云稠,恰逢子夜时,又是风起,秋月照层岭,寒风扫高木。他一人立于山间,锐石如刺,将他瘦削的身影融入山中,仿佛一座汉白玉雕成的人像,望着山脚密林旁那酣眠的佳人低吟。她的嘴角依稀含笑,真切而自然,是他从未见过的纯真面容,只这一刻,她才似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不知是梦着什么了,令她展露欢颜,他含笑猜测,却始终不得要领。那又如何?曾几何时独他一人月下怅吟,二十一年了,他活在两个只有他和甘兰知道的秘密中,其中一个是关于他与甘兰的,另一个则关于眼前之人的。而今又值夜深月胧之际,却有知音相伴,谁又能说她甜蜜的笑颜不是因了他这声声洞箫?
如此一瞥,又令这曲中多了几分婉转欣悦,意犹未尽,一曲已终。他并未再接一曲,只是凝眸向她歇身之处,不觉轻笑:“自知天涯各处不相伴,也愿若干年后,仍能在如此月夜,如这洞箫声一般,似远非远,只于近旁,一享梦趣。”秋风渐起,夜寒露重,翻飞起他单薄的白衫,月似洞箫,踏歌徐行,苦寂夜,何人知吾心?
辗辗转转,便又是一夜。地拔双崖起,天余一线青。
初升之阳只漏了一线光辉,恰照在她的脸上,淡若离愁,细细碎碎地,却是一番恼人。挣扎几番,她还是从酣眠中醒来了,连着惊吓、奔逃几日,她浑身似是散架了一般,酸痛不已。
回过神来,再看去,渊已着装停当,掬着衣袂,立在一旁含笑望着她。这倒令她有些不好意思了,也不知他看了多久,如此一想,她的手脚便有些慌乱了,慵整髻环的手一滞,那翠钿便应声落地,碎珠儿散了一地。
他拾起残珠,捏在手中好一阵琢磨,她便说道:“不过是一支破簪子罢了,值不了几个钱,破了便破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也恰好买个新的。”话是如此,她其实有些心疼,这翠钿虽不值几钱,却是娘予她的生辰礼,好些年来她一直戴着,也没想换过,这一断,倒令她惦记起爹娘来了。
他沉吟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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