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部分(第3/4 页)
看着她不知何时抽出了短剑,手微颤,却还是咬着牙说道:“放手。”
他依言放开了,笑得苦涩。区区短剑何足惧?只是她干涸的泪眼让人不忍。几多霜风苦雨她皆扛了下来,不悲不喜,冷眼看这世间炎凉。却在此刻,无声地流下了泪,并迅速止住了。
她握着剑一步步后退,狠狠抹去残泪,低笑两声,复作猖狂,继而淡然,最后是决堤的怒意,一声声如撕裂的心肺:“林宸封,当初是你欺瞒了我六年,是你把我推向争斗的深渊,是你勾结先帝让他轻而易举地掳我出宫,又分明是你故意让墓眠劫走我的。连同那日地宫里的一切,你皆是看在眼里计在心头,当日在场的所有人谁也未逃出你算计。呵,若是君溟墨未来救我,我便连同你的阴谋埋骨地宫,同传说一起永绝于世了罢?”
他的隐忍随着她的声声指责溃不成军,眼底翻滚着滔滔怒意,他向她踏去一步,她便退一步,短剑的锋芒胡乱割裂着绵薄空气,亦刺破了他最后的忍耐。他一步向前,捉住了短剑,一使力,鲜血便染透了剑身,薄荷之清血之烈,瞬时杂糅成这一室的洪荒。
他一字一顿,低沉的嗓音掩不住暴怒:“你对我公平点好不好?试问我做的这一切是为了谁?”
她反眦睚而视,旋即笑出了声,轻声喝问:“是你先推开我的,凭什么来责问我?我顺时你从中作梗,我困时你落井下石。以前是你功业为就,而如今呢?你来找过我吗?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凭据何在?”
他盯着她,狠狠握紧了短剑,血花飞溅,而后将剑掷于地。一声铿锵,他不发一言,拂袖而去,徒留一地煞目殷红。
门扉被重重地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登时列缺霹雳,狂风大作,冥雨摧城。她拾起被血模糊了轮廓的短剑,竟一笑,心念道:终是生在帝王之家,便是再好的脾气,也容不下自己这般忤逆了罢?
她淡然而坐,擦拭剑上淋漓的鲜血,眉却是愈拧愈紧。本以为把压抑已久的情绪宣泄出来,看着他痛苦的神色,自己便可以得到报复成功的快意。却不然,心里只像暴风雨之前夕,沉闷得快要炸裂了。
天色是无边的黢黑,似是要吞没他渐远的身影。她的心倏地一紧,终是有些担心,起身倚门而望,目及皆静寂,已难辨一草一木,只有远处有一片朦胧的灯火,依约是军营中心处。
返身坐了回去,又执起短剑一一细拭,心却分明不在此中。檐外雨不休,眉上愁不解。良久,还是抹不去那浓烈的血腥味,她索性收了起来。胃里有些泛酸,才想起一天没吃饭了,方才还吐了一阵,疲惫便随着胃酸一起上涌,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服的,她便想去早些休息了。
门上却又是一阵轰鸣,似是不让她消停了。齐浦青冒雨而来,走得极是匆忙,一身寒雨挡不住他的戾气,这个年近半百的将军大步跨上前来,丝毫不在意礼节。
她本便心烦意乱,看到这个陌生男人三番两次私闯闺房,更是没好气,眉一挑,便道:“不知齐将军夜闯女子闺房有何贵干?”
齐浦青也无甚好脸色,哼了一声,狠狠抹了一把面上的雨水,说道:“不是老夫想作甚,是沉姑娘事儿多呵!你跟陛下说了什么?他竟冲动得要还你前朝公主的身份,还想即可封你为后。羌羯大军在前,你可知此举意味着什么?”
她一惊,拍案而起,全然不料他方才拂袖而去竟是为了这事。自己问他有凭证,他便取来给她看了?换做平时,她定要骂声“荒谬”。可今日此番,却是硬生生将她先前的怒意压去了大半,还有隐约有几分欣然。
齐浦青自知以她的性格,断不会开口提及此事,语气便放缓了些:“你们年轻人的事老夫也不想掺和,你快些同陛下说清楚,莫误了战事。”
她抬头看了齐浦青一眼,齐浦青略一怔,分明是从那双闪烁的眼眸里看到了狡黠。她笑得颇为玩味,说道:“齐将军,好不容易瞒着陛下来一趟,这便要走,不觉可惜?”
“你的意思是……”齐浦青不由得也笑了,渐摸清了她的弦外之音。
她伸手一比,示意齐浦青入座,复正了正色说道:“想必陛下此刻正忙于册封之事,一时分不开身,齐将军便给我说说先前未说完之事罢。”
齐浦青扫了扫衣尾水渍,坐下道:“过去的渊源老夫便不多说了,只说这眼前。想必沉姑娘也知,前些日子我军在两军交界的明月河畔俘获了一名形迹鬼祟的女子,她身上携有羌羯世子令,便禀报了陛下。谁知陛下一见那女子,便如惊为天人。不由分说地扣下了这名女子,即便是得知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