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1/4 页)
“……辛苦你们了。”白圭由衷道。
即便月沉殿是这么世人杀之而后快的存在,但的确是数百条人命,数十个家庭。
谁不想活呢?可是有些对立是注定,身陷的数辈恩怨,真的不是能说脱身就脱身的。
然后冯诗翠说,虽然有些遗物被她们这些旧人瓜分了,但白圭往日的寝房与生活空间都还在,因为杨书彦上任犬宫之主后,就下令不许做更动。
同时,冯诗翠也提及百狐,那家伙是如何近乎疯狂的自愿烙上咒印,进入此世不得超生的犬宫,又是如何汲汲营营征讨立功,换上女装愚弄世人。
冯诗翠也提到了闵上轩,只是是用嘲弄的鄙夷口吻。
“你死后,我一直看着他,看他何时才要从骗自己恨你的自欺欺人中醒来,”陷入回忆一般,冯诗翠嘴角含着嘲讽的笑,目光遥远:“恨妳?想伤你杀你?我真想问他,闵上轩,你舍得吗?”
冯诗翠眸子发冷,完全不打算隐瞒自己的轻蔑:“当我看见闵上轩开始失魂落魄时,真是替你痛快啊,你不会懂得,白圭。”
冯诗翠说,闵上轩为了与白圭她的约定和那份恩情,演的角色是如此到位,给的温柔是如此竭尽全力,连外人都看出,那戏真到连闵上轩自己都常忘记那只是戏。
然后白圭死后数年,闵上轩才发现,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曾几何时那份感情已经有血有肉,成为了他的命,再也不能剥离。
“折磨他吧,”冯诗翠这样对她温声浅浅笑道,“折磨闵上轩,把你以前品尝到的,都十倍还给他,不要手软了,白圭。”
然后,冯诗翠也提起了那个月沉殿替她准备的复生咒。
“大部分的我们,都花了不少力气享用那串古怪黑佛珠让你复生,只有杨书彦没有兴趣。”
本来有些出神的白圭被冯诗翠这么一句,瞬间拉回了心神。
“为什么?”白圭蹙眉:“他有说为什么吗?”
冯诗翠缓缓点头。
“他说,你并不需要再回到这个世界,徒受折磨。”
而白圭安静了。
十年之前,面对庸碌纷扰的未来,与腹背受敌困境,白圭的确疲惫了。
只是没想到杨书彦早早看出了那份困倦,与无法超脱,甚至站在与冯诗翠她们反面的立场上,阻止她们将自己复生。
听着冯诗翠娓娓道来月沉殿这十年景况,白圭说不清此时自己心中,是什么样的感觉。
陌生又熟悉,想逃离却又无限记挂。
感觉就像笼中的鸟儿明明被开了笼门,却突生犹豫。
“我总是在犯一样的错,很多事都是,呆傻固守那份希望……”抬眸望着上头冯诗翠,白圭终于忍不住问出口:“诗翠,你会不会觉得我愚笨又懦弱呢?”
“妳很完美,白圭。”
“你明明知道我不想听你这种盲目的安慰,”白圭很是无奈,冯诗翠这种盲目的崇拜还是没变:“从众人的角度来看吧。”
低头望着她,冯诗翠溺爱的伸出手指,替白圭拨开散落额前的发。
“你不懦弱,也不愚笨,只是你的追求与偏执成了你的缺陷,对爱渴望注定了妳人格中的懦弱,而,每个凡人都有缺陷。”
轻轻在白圭身边躺下,冯诗翠近在咫尺的脸望着她,道:“我们的偏执成了缺陷,这并不需要自责,或者自卑,我们不过是凡人。”
垂下眸光,白圭拾起旁边冯诗翠发绺,在指尖若有所思的卷了起来。
“那妳呢?”白圭问她:“你觉得你的缺陷是什么?”
静谧房中,冯诗翠美眸半睁,望着她,嘴角带笑,好似随时都要睡去,可同时,眸中却有些什么在翻滚。
“我的缺陷就是月沉殿,”冯诗翠温声答道:“月沉殿是家,也是枷。”
月沉殿是家,也是枷。
白圭被冯诗翠的话触动了,不禁反复将这句咀嚼。
何其贴切,也许正因为是家也是枷,所以才让她这样又爱又恨,明明想逃离的要命,又禁不住一次次去打听关切,满脑子都是月沉殿。
纷纷扰扰风风雨雨这么多年,白圭呆呆看着冯诗翠起身隔空将灯芯弄熄,而卧房顷刻陷入无边晦暗,徒余鼻息静谧,以及外头虫鸣隐隐。
阖上眼前,无数光影涌上心头。
白圭茫茫想着,大约,也该好好面对自己的人生了。
***本文8。29(四)要入v了,入v当天照例三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