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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了眨眼后,风细细才隐约想到但凡大户人家,夜里似乎都会安排丫鬟值夜。
七八月里,本就是一年里头最热的时节,但因着她生病的缘故,身上盖着的绫被仍显得有些厚了。风细细抬手将身上掖得严严实实的绫被揭了开来,人也慢慢的坐了起来。只是她虽已竭力的让这些动作更加舒徐一些,但这样的动作对她如今的身体而言,却仍是负荷太重了。心口处传来的阵阵闷疼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脑中也是一阵发晕。
下意识的抬手扶住自己的头,风细细竭力压下那股眩晕感,同时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小姐……”她的动作虽说不大,却仍将睡在一边梨木榻上的嫣红惊醒。匆匆起身,嫣红一面趿了鞋下榻,一面急急的唤了一声,满面都是关切之色。
见她已醒了,风细细也只得冲她一笑:“我吵醒你了吗!”她慢慢的问道,声音微带沙哑又绵软无力。只是这么简单的几个而已,带给她的,却又是一阵晕眩。
这个风细细的身体呀,怎么竟弱到这种程度了,她无力的想着,心中深感无奈。
这当儿嫣红已走上前来,仍旧取过早前用过的两只靠枕,给风细细垫在身后,同时低声的道:“小姐的身子才刚刚有所好转,如今还使不上力,怎么却还一味的逞强!”
言下既有责备,却又带着深重的关怀。
斜靠在软枕上,风细细自然转头,朝她一笑,慢慢的道:“这阵子辛苦你们了!”
这话于她,却是真心实意的。她虽不是真正的风细细,但先前处于魂体时候所见的种种情形,却仍让她对嫣红二人心存好感,也知这二人,是她可以全然信任的。
陡然听了这么一句话,却由不得嫣红不红了眼圈,一时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她在风细细身边已伏侍了十余年,这等暖心窝子的话,却还真是第一回听到。
怔怔了一刻,嫣红才像想起什么一般的匆匆道了一句:“小姐该喝药了!”
又是药!风细细烦郁的皱起了脸,但在嫣红将那碗棕褐色的药汁捧了过来时,她却还是接了过来,屏住呼吸,一口气强灌了下去。
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过虚弱了,目下最紧要的,是好好调养,争取尽早康复。日后种种,她虽还没有详尽具体的规划,但无论怎样,一个健康的身体都是必不可少的。
她这么一口气喝了一盅药,却早将一边的嫣红惊了个瞠目结舌。
她伏侍了自家小姐这许多年,这却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爽快乖巧的将药喝了下去的。事实上,每每一碗药捧了过来,风细细能喝上一小半,便已算是好的了。
她正发愣中,见风细细微颦双眉的将药碗递还过来,少不得愣愣的伸手接了,而后却像是下意识一般的,嫣红转身,将搁在桌上的一小碟金丝蜜枣捧了奉给风细细。
风细细这会儿正觉口中发苦,见她递了蜜饯来,便理所当然的接过碟子,拈了蜜枣送入口中。那蜜枣腌制得恰到好处,入口柔糯细滑,甜而不腻,倒是恰合她一贯的口味。
那一碟金丝蜜枣说来虽是一碟,但因那只粉彩葵口小碟实在太小,里头统共也不过装了七八粒蜜枣,三口两口的,便被风细细吃得罄尽。
嫣红递了碟子过去时,本就没料到风细细竟会连碟子一道接了过去。这会儿见她不但接了碟子,甚至将蜜枣吃得罄尽,更是愣得当地,半晌无语。
原来风细细禀赋甚弱,吃饭吃药都不过是略用一口儿。便是蜜饯之类,她亦嫌腻味,平日用的也少。多数时候也只是在吃过药后,含上一粒,以去去口中的苦味儿。
可是眼前这个小姐……她……她怎么……
愣愣的看着风细细,嫣红心下只觉奇怪,一时竟连风细细递来的空碟子也忘了去接。
风细细见她如此,反觉诧异,不免连叫了两声:“嫣红……嫣红……”
嫣红一惊,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应道:“小姐可要喝些水吗?”
风细细见她神情,便知自己才刚的表现必是有哪儿不对,不过这个她却并不放在心上。她并非风细细,说话行事,自然与风细细迥异,而这些,也只能是让嫣红等人去慢慢适应了。
几粒金丝蜜枣下腹,确是将才刚苦涩的药味给压了下去,然而腹中饥火却也因此烧得更旺,事实上,风细细之所以会在夜半三更醒来,也正是因为饥饿的缘故。这会儿听嫣红问可要喝水,她便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