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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国公如此做法,一来是舍不得女儿,二来又有与靖安侯府永世交好之意,却不料情势如此急转而下,不过十余年的工夫,二家竟已互为仇雠。
风细细斜歪在马车上,听厚婶以一种伤感的口吻将这段往事一一道来,心下也不觉暗自喟叹了一回。微微失神了片刻,她忽然看向仍自沉浸往事,不能自拔的厚婶,言语艰涩的问道:“母亲……她……是怎么会认识……认识父亲的?”虽然从来无人对她说起过瞿氏夫人与风子扬的从前,但只从一些零星得来的片语只言,她便能够猜到,这两个人绝非父母之命。
果不其然,厚婶闻声,便叹了口气,慢慢的道:“侯爷……从前与二舅老爷交好,二舅老爷很是看好侯爷,便有意无意的引荐他与夫人见了一面。谁料只是一面,夫人便铁了心的要嫁侯爷。老公爷见拦不住,又想着侯爷虽是家道中落,但到底也是有根基的人家,而况侯爷非止才华横溢,人品又极出众,却也堪堪配得上夫人……”
说到此,厚婶不觉唏嘘不已,眸中更是泪光隐现,好半日才语带哽咽的道:“夫人过世后,二舅老爷很受了些埋怨,他自己也是又气又悔,不久便去了南边,听说已好些年没回来了!”
风细细点头,没什么来由的却又想起昨夜荷花池畔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风子扬。摇了摇头,她全没来由的叹了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这话于她,本是脱口而出,全没存丝毫的卖弄之心。原因说来倒也简单,只因这些时日,她也看了不少诗词,知道许多在自己那个时代脍炙人口的名诗名词,在这里也早有了,更不说她本来也就不好这口。
厚婶陡然听了这话,却不觉痴了,许久,她才叹息的道:“小姐这话,说的真真对极了!侯爷对夫人,不可谓不薄情,可当年夫人临终,想着的仍是他,又恐老公爷因她之死,发了性子,必要与侯府不死不休,还特特留了遗书下来……”
风细细听得眉尖轻蹙,心中更大不以为然,只是这些事情,显然早没有她插嘴与插手的余地,她也只得将这些个情绪压了下去。她该知道、想知道的,都已从厚婶口中得知了大概,至于更为详尽的那些,她却也懒得去多费脑细胞。当下别过头去,抬手揭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正是秋高气爽时候,车窗外,蓝天白云,暖阳熙和,纵目远望之下,西南一带,一道连绵的远山,却已依稀在目,只是不知凝碧山究竟是其中的哪一座。
突如其来的,她开口问道:“我这次过去别院,能不能见到连国公府的人?”
不意她念头转的如此之快,厚婶一怔,好半日才摇头道:“这个却不好说!我们如今也是离府多年的人了,对现下府里大少爷与大小姐的性子,都不甚了然,只隐约听说,大少爷的性子颇有些倨傲,不好相与。大小姐,似乎也不是什么好性儿的!”言下甚是小心仔细。
风细细听得微微扬眉,便也不再说话。在她而言,能与连国公府恢复关系,对她自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若是实在不能,倒也不必勉强为之。她一向信奉的是你若让我三分,我便让你四分五分也使得,但若让她一味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也非她所能做到。
好在如今情势之好,早已出乎了她的预料,至不济,她也还有风子扬这一条路可以走。只从昨儿风子扬的表现看来,不管是内疚还是什么,他对瞿氏夫人多少仍存了几分情意,虽说此人可算得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但若是利用得当,渣滓也未必不能回收再利用。
这么一想之后,风细细的心中便也安定了许多。
虽说心中早已有了准备,但在步入这所别院之后,风细细仍是不由的暗下吃了一惊。
这处别院,显然是一座标准的江南园林式建筑。别院之内,处处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人行其中,却是移步换景,大有目不暇给之感。比之风府那种堂皇又不失气派的北方建筑风格,虽说各有所长,不分轩轾,但细看之下,却觉其工巧之处,远非风府可比。
窥一斑而知全豹,只从这处宅院,风细细便可想见连国公府的富贵。
瞿忠的妻子邓妈妈一路迎奉着,态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殷切却不令人觉得谄媚,言谈更是爽利,若说起来,倒是比厚婶还更得风细细之心。不过她心中也明白,她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是因邓妈妈早得了厚婶的提醒,对她不敢怠慢的缘故。而厚婶则因从前对风细细的固有印象,第一次与她见面时,态度便有所轻慢,连带着她对厚婶印象也并不那么好。
她所入住的溅玉轩,其实是一座不大的朱红色阁楼。阁楼临水而立,共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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