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3/4 页)
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浪费时间?人家豫老爷已经差人来『摆房』了。」「摆房」是江湖规矩,凡是买下青楼女子的首夜,就必须耗费鉅资,裝奩其绣房,一方面彰显自己的财力,一方面表示对这名清倌的尊重。
豫帮主自晌午开始就在西廂摆上筵席,厅上张灯结綵,灯火辉煌,各色鲜花綴成上、下联:
花径不曾缘客扫
蓬门今始为君开
此刻彩霞满天,然夕阳尚未落尽,微明薄暗,碧罗纱灯却已缓缓点亮了整座湖面。
「喂,我讲的话你到底听见没?」艳娘两脚用力一跺,左右两旁旋即走出三名壯汉。眼看拿盼盼没辙,便使出狠招了。
识时务者为佳人。风盼盼狭长凤眼轻浅翻飞,心中似乎另有盘算,忽地瞨哧一笑。「跟姨娘闹着玩的,怎么就当真了?别生气别生气,我泡澡去了哦。」
仆妇已抬上三脚红漆浴盆到寢房中,里边盛着日头晒了两个时辰的井水,用这水沐浴据说极有美颜润肤的效果。
风盼盼反手关上房门,确定艳娘没躲在外头偷窥,才安心地褪去衣裳,弯腰试探漆盆里的水。从几千丈的地底下冒出的井水,本应冷冽沁心,却给强烈的日光煲得暖呼呼。
多年来,每逢夏日,老鴇就用这微温的井水,让她浸泡婀娜曼妙,恍如凝脂的身躯。说起来对她的呵护也还真是尽心尽力,这也正是为什么她心里虽然忿忿不满,仍愿忍气吞声的主要原因。
洗毕,她跨出澡盆,赤足踩在梨花木地板上,由仆妇为她拭去身上残留的晶瑩水珠,披上冷衫。她摘下发髻上的羊脂白玉簪,让浓密乌亮的青丝,垂长如飞瀑般地倾瀉而下,开始对镜整妆。
风盼盼不喜欢浓妆艳抹,亚倩只为她轻扫黛眉,点上剑�剑�诹矫技涮�虾旌谙喑频幕ㄢ殻���鋈吮闼埔环�呕�伺��羁钊缭瞥鲠叮�谘痰粕了钢校�龐泼姥薜貌唤�槔怼�
「呵!」三年了,这声惊叹始终是亚倩对盼盼美貌唯一的评语。「那位豫老爷子今晚一定会被姑娘迷得神魂顛倒。」
「爷就爷,干么还加个老,听起来乱恐怖的。」她想起去年醉颜楼的秋月姐,被一个漂染大王相中那夜,年逾花甲的老头子抚着寥落的白鬍鬚,危危顫顫捧着一大杯酒往嘴里倒,一半从嘴角流出来犹自没有察觉,还呵呵直笑的可怕景象,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只是个称呼嘛,我听说其实他犹未满而立之年。」亚倩为她戴上耳环和珠玉,再由紫檀柜里取出沉香色水纬罗为她披上。
「真的?」盼盼将信将疑地陷入短暂的沉思。低喃着「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但,那又如何?」
「甭嘀咕了,咱们得准备出去见那位豫老爷。」
「等等,你先出去,我想静一静。」
亚倩瞧她脸色有点不对劲,忧心地问:「你没事吧?要不要我找大夫来把把茫�俊�
「不用了,我只是想……哀悼一下下而已。」不容分说地把亚倩推出门外,她立即防范什么一样,快速将门閂紧,以手絹抹去脸上的胭脂,由枕头底下取出一只小包袱和一套粗衣布服换上,再转身吹熄高燃的红烛。
再会了亚倩!情非得已,希望你能谅解。是艳姨娘不仁于先,可不能怪她不顾情义于后。
戌时刚过,窗外影影幢幢,正适合潜逃夜行。风盼盼背着包袱,壯着胆子,趁众人不注意时,连爬了两座高墙,逃出了风軒。
※ ※ ※
碧波万頃的西湖上,烟柳繁华,水上画舫如织,冶游的骚人墨客,无不尽情狎戏,阵阵笙歌由四面八方传出,益添此处撩人的风月。
湖上唯有一叶看似寒酸的扁舟,一客一船夫,一立一坐,静谧而缓慢地朝风軒的方向馳近。
那是个昂藏七尺的男子,月光掩映,瞧不清他的相貌,朦朧中只见他满面虯髯,形容粗獷但萧索而落寞。
这就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船务大王豫顥天。他旗下的商船有一百多艘,精致画舫更是不胜枚举,他却甘心坐这种很容易让人看扁的肩舟。
快将盂兰节了吧?每年到了这一天,即是他最伤心断腸的时候。
岁月递嬗匆匆,转瞬又过六年。两千多个日子以来,他对亡妻的思念未曾有过稍減。
他已然亡故的爱妻名叫苏忆容,生得姿丽鲜妍,美奐绝俗,可惜一代红颜早殤。妻子死后,他无意续弦,虽则事业愈做愈大,钱财像滚雪球一样,让他名震两江,族亲长老卯足劲希望说服他迎娶表妹朱妍为妻。但于情爱境地犹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