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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一刻,大厅的屋顶差不多快给掀了。
不耐久候的叔叔伯伯们,有的搬出棋盘对弈,有的索性吩咐佣仆端出酒菜,边划拳边叨唸。婆婆妈妈们则聚成一桌闲嗑牙,共同商议待会儿如何整治风盼盼。
桌上一盘珍瓏,九叔公和豫子扬对面而坐,其余诸人则或站或坐,专心一意地观看棋盘中的变化,霎时倒忘了那个慢吞吞兼皮痒的烟花女。
「小心喽,我要吃你的棋喽。」豫子扬已经连贏三盘,还不肯放点水敬老尊贤一下。
九叔公忿忿地白他一眼,眉头锁得更紧。
棋之所以为棋,虽只黑白二子,却以围剿和杀戮而成局,必斗、争雄为目的。
大夥都明白其间的道理,但没有一个人想得出招数,替九叔公扳回一城,徒然跟着他想得头快破掉。豫子扬博弈精湛,所向无敌,要贏他实在太难了。
九叔公失望地扫过这群「不肖」子孙,无奈地预备弃子投降了。
「观此局,应先封锁,再切断。」人群中突然有人发话,并且非常鸡婆地拈起一只九叔公的白棋,放在黑棋密布的缺门中,顿时整个局势完全改观。
「哈哈哈,我贏了。」九叔公高兴得险险笑岔了气。
「喂,观棋不语真君子,你来湊什么热闹?」死丫头。「还不快干活去!」豫子扬吹鬍子瞪眼睛地橫向那瘦瘦的女孩儿,不觉一愕。「你是什么人?」
「闲人。」女孩冲他一笑,转身晃到另一桌去。
这桌吃酒划拳的有五叔、豫子錫与小舅舅他们。豫子錫技术欠佳,已连着被罰十几杯,喝得整张脸胀成紫酱色。
「不划了、不划了。」他频频摆手求饒,可其他人却不肯轻易放过他。「再喝下去,我这条老命就报废了。老婆,快来帮我挡一回。」
「我还能挡吗?」原来二伯母醉得比他还惨,已两眼发直,身子摇晃了。
「我来帮你。」那「闲人」又来搅和了。「划漂漂拳、风流拳或是螃蟹拳?」
「你是……」
「管她是谁,有人愿意自动出来当替死鬼,就是天皇老子也不可以放过。」五叔喝醺了眼,抓着人就喊拳。「螃蟹一呀爪八个,两头尖尖这么大个,眼一挤呀……」
「输了,罰酒。」豫子錫乐坏了,总算有人替他出出鸟气。「又输了,再罰,再罰!」
怎么可能?五叔可是如假包换的酒国英雄,居然接二连三输给一个丫头片子。不名譽呀!
「你是谁?」以前好像没见过,但,又好像很面善。
「对呀,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九叔公和豫子扬、大妗、嬸娘等人也全好奇地围拢过来。
「噯呀,她长得好像……」
「噓,」二伯母要嬸娘先把嘴巴闭起来。「你说你是谁姓啥叫啥谁让你进来的进来做什么是不是有不良企图?」哇,好厉害,从头到尾都不用换气。
「我就是风盼盼。」头一遭一口气见这么多老人.盼盼觉得挺新鲜的。
「真……真的吗?」众人心目中所揣想的,原是个浓妆艳抹,珠环翠绕,衣饰华丽得令人眼花撩乱的妖女,千料万料没料到她竟然朴素清雅,脱俗得如同謫貶人间的仙子。
长成这「德行」,该如何整治比较不会让人家讥讽他们以老欺小呢?
尤其糟糕的是,她好死不死居然还像极了一个贏得全紫宸堡爱戴的人。
大夥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地面面相覷。就这样放了她岂不太便宜她了?不行,起码得飙两句让她见识见识。二伯母向大妗使了个眼色,即道:「我说是谁呢?原来就是你,你们看长得前凸后翘,谋财害命格。」
大妗马上跟进。「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还划拳吃酒,真败家。」她明晓得这些本就是青楼女子必备的职业技能,竟拿这个来編派她的不是。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屁股都没沾到椅子呢,居然连坐相也批评到。盼盼就知道这些人是存心找碴来的。哼!再难听的话她都领教过了,这点不算什么。
「讲完了吗?还有没要指教的?」她把目光投向九叔公,里头他最老,辈分应该也是最高的吧。
「我们……」方才蒙她举棋相助,有点不太好意思多说什么耶。九叔公訥訥地推豫子扬代为发言。
「你这个……你……这个嘛……」豫子扬嗫嚅了大半天,说的竟是:「风姑娘府上哪里?」
「你怎么不干脆问她今年贵庚,家里父母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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