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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我曾一度以为和安乔生他们的一切经历都不过是梦而已,因为我仍是趴在电脑桌前,穿着外套,手里握着手机。没多久,听到开门的声音,燕子从玄关进入,蹬鞋丢包,然后伸着懒腰打了一个老长的呵欠。
我问燕子:“你才刚回来吗?”
她奇怪地反问我:“难道你看到进来的不是我?”
匆忙看电脑桌面的时间显示,真的就是这一天,时间,也恰恰是我醒来没多久。
我颓然坐到地上,难道……那么多天的事情,从夏天到下了第一场雪,难道都只是我的一场梦?
忽然怀里滚落了东西在地板上,金黄灿灿,叮然作响。
摸了在手里,借着电脑显示屏的光看,竟是一个小铃铛,轻轻一摇,叮叮细响,还散出了熟悉的香味。
我没有犹豫,马上抓下手机打开储存的相片,慢慢的,慢慢的,就看到了扬州,看到了安乔生,安乔阳,绿苏……
真的真的这是真的……
脑海里竟也渐渐明晰起来……
在落雨山上的那个月圆之夜,安乔生和安乔阳都进了地下石室照顾毒发的绿苏。
安乔生嘱咐我,你守在门口,千万不要进来,知道吗?
于是我就真的守在了石室的门口。
那夜的确是满月,却月色昏黄,黑沉的天上浮云如烟掠过。
慢慢石室里就隐隐传出了绿苏的喊叫,入耳极其可怖。
想到那么沉静淡定,曾如淡青烟气般宛然立于面前的绿苏竟会发出如此狰狞的叫声,无端地竟觉得难过。
渐渐,绿苏的喊叫变得嘶哑干涩,稍有停歇时,便是夹了低低的哭泣声,在暗深寂静的山头听得格外凄清。
那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在受了情伤后,如此决然地对自己。她咽下那么多药丸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是痛痛快快地死去,还是如今日受着这般锥心之痛?
可是,当她受了那么多年的痛后,她也没有自行了断,依旧每日在这落雨山上,笑看云卷云舒,日升日落。
说起往事的时候,她唇边溢笑,却音色淡然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今日的绿苏,不似往日。
安乔生待她那么好,可她的心里仍是只有一个安乔阳罢?
安乔生送她的东西,小到各季衣物,大到世传黑玉簪,她小心地收着,心里存着感激;她几乎每日与安乔阳一起,看来平淡如水,但在打雪仗时,连他无意扔来的一个雪球都要在手心摩挲好久,甚至,贴了脸去感受他手心残留其上的温度。
她看安乔生是看一个故友,看安乔阳,每日都似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想着靠近,又不敢靠近。
也许只有在今日这样的环境下,她才可以无所顾忌地抓了安乔阳的手,在意识还清醒的时候,面对着他,哭出自己心里的悲痛。
我终究不是特别喜欢她,因为她看我的眼里时常有深意,有时对我是单纯释然的笑,有时却是似笑非笑,包涵了太多的不可究。
不很喜欢她,只是怕她看透我的内心。我自问无大阴谋大诡计,却也并非磊落得坦荡荡,我那么怕被她看穿自己对安乔生的情感,只因那情感,连我自己也不敢去袒露。
可是,我却可怜她。
绿苏的呻吟渐渐低沉至不见,我知道不是她的痛苦已经过去,而是她嘶哑得再也发不出声音。
我无声地哽咽,泪水早已流了满脸。
眼前忽然变暗,我疑惑地抬头,天边竟是被团团黑云捂住,隐隐有雷声滚过,而圆月的光华也渐渐黯淡。
月光……月光淡了,是不是……绿苏的毒就不发作了?我突然生了这样的念头,于是转头高兴地冲石室里大喊:“大少爷!二少爷!月亮被遮住看不见了!”
也不知他们在石室里有没有听见,我仍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突然兜里的手机嘀嘀响起,我也没多想,伸手掏出就打开:“喂——”
眼前掠过一道长长而耀眼的白光,然后,眼前的一切都隐没在了白光里……
我怔怔地在地板上坐了好半天,终于明白,以往的一切全都鲜明,我误入了时空,却又被误送了回来。
脑里突然闪念,我马上起身跑到燕子的房里,抓了她的肩就问:“你刚才有没有打我手机!”
“打啦!”她奇怪地看我,“不是你打了一个给我吗?我就想打给你问问什么事,不过后来想想也快到家了,就挂断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