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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从一开始就能看到结局的关系,绝望,且无路可走。当年在三亚对何静信誓旦旦地说爱本来就是飞蛾扑火的事情,现在想来,当时不管是梅罗还是她,都太狂妄了。
他们大概都没想到自己承受不住这种绝望。
有时候情绪上来了真的很难过,想尖叫着抓他的头发问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留下来——想想她也不是不愿意过去么,都有各自的缘故,没理由一个无条件迁就另一个。
梅罗的想法她也懂。他还年轻,心还是热的——少年意气,终究希望能放开所有轰轰烈烈爱一场。颇有点“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意味。信乐团怎么唱的,享受现在,不怕将来受伤害。
她当年遇见季航的时候也是一样。但是他终究错过了她最好的时候,来得迟了。
现在她看梅罗,不知怎么的就颇有些怨气:谁让你出现的,要你从不曾存在过就好了。要是从不曾见过他,哪里来的这许多烦恼和痛苦,但就是这伴随着他而来的烦恼和痛苦,她竟也甘之如饴。梅罗对她说讨厌她面无表情感受不到情绪的样子,她说的是大实话,那当真是她在争执时能表现出来的最好看的姿态了。
兰塞琳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强自冷静,但是她觉得自己愤怒的样子太难看,还是收敛点好。
大概就像梅罗也竭力不想表露自己黑暗的那一面吧,不过是彼此彼此。
她原本是个暴脾气,十六七岁的时候一言不合就要跟人动手的,何静更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俩人在大学见了面,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从来都是撸起袖子一起上——后来就算为了季航曾有所收敛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三年前梅罗温和的时候他们自然能好好相处,现在他也表现出自己暴躁的本性,两个暴躁的家伙在一起能好好的么。
他们竟如此相似,都骄傲,固执,暴躁,又不肯退缩,自持那一点聪明人的自尊,谁都不肯服软低头。就算她极力避免争执的时候热血上头出口伤人,现在才发现冷静的时候说的实话更痛。
两个相似的人在一起,当真是互相折磨。
为什么不放手。他说得对,这样也是解脱。
兰塞琳进电梯的时候还在想这些事情,以致于梅罗一拉开门就撞见她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块脸。——说实话他不管看见谁露出这种表情都来火,让他想起尼亚那个家伙。
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能舍弃,所有人都被踩在脚下的那种表情。看见兰塞琳露出这种表情他尤其不能忍:试试让爱人和仇人露出同一种表情看看,换谁谁都炸。
俩人当时就在玄关门口僵持了五分钟,大眼瞪小眼,最后兰塞琳当没看见他一样侧身穿过去了。
梅罗停在原地深呼吸了好几次,冷静,他告诉自己,你得冷静,把下午那事翻篇,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往好了想想,想起她笑的样子,或者她温柔看你的样子。
似乎还是有那么一点作用的,至少他转过身去的时候不是看阶级仇人一样的眼神了——啊,虽然其实他们本来就是阶级仇人来着,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一个资本主义国家——算了这个笑话太冷了。
然后看见餐桌边兰塞琳那张冷静的脸时所有心里建设统统垮掉。他走过去时手里的巧克力都被捏变形了。说话前先要深呼吸才能不开头就是一句滚你妈:“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我只是去开个会。又不是离家出走。”兰塞琳一句话硬邦邦给他噎了回来——瞧,这就是她讨厌的地方,板起脸来说话的时候,连标点符号都全部变成句号了。
“我也没说你离家出走。”
“那你是盼着我不回来咯?”俩人又开始话赶话。
兰塞琳怕又说出什么,赶紧端起杯子灌了口水,冷静,冷静。
梅罗单手扶着椅背,撇过头去不看她,也不说话。
“有事说事,没事我去弄饭了。”她低头玩着杯子。
也不知道怎么了,现在和他说不了两句话心里就开始发躁,想到这关系好赖也只能持续三个月心里就堵得眼前发黑。心口一直有个声音在怂恿她,让她把他留下来。
难道她不想把他留下来吗,问题是,这种博弈,不管是她开口求他留下来,还是说其实我想跟你走,都是输。何况就算说了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既然都是一样的结局,不如挺直了腰杆,至少姿态好看一点。
“我说,现在没事甚至都不能在你边上了吗。”他说。
“我只是,现在心情不好。”兰塞琳叹气,“但是我不想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