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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到哪里?」宫色裳匪夷所思。「你不会真以为冉沃堂会爬离你身边吧?他已习惯当你的看门狗那么久,能走他早就走了,何必留下来。你还不明白,你的看门狗根本是愚忠到无可救药。」
「他会走,只要我开口让他走,他会摆脱掉一切!」宫莞激动驳斥,忽冷忽热的脑子胀痛得厉害,整个人昏昏沉沉。
这个说辞很牵强,她知道,尤其在得知沃堂为她牺牲那么多後,更是薄弱……她该如何是好……
宫色裳大笑。「枉你自以为了解冉沃堂,没想到,最不了解他的人依然是你。你居然不知冉沃堂曝露在外的致命弱点,便是他的尊贵小姐。 宫莞,你眼盲心盲,枉为人主。」
这一击来得又快又猛,宫莞不知自己还能有多么震愕。色裳真的让她恨起自己了。」
原以为嫁人後,沃堂会安心离开,如今才知道错估了他的忠心。
会的、会的!她会让沃堂解脱的,不计代价……
「只要你活著的一天,冉沃堂就受制於人,他的双手会继续沾满血腥。」宫色裳脸色阴沉地越过宫莞。「你的存在让很多人痛苦,所以我讨厌你。这就是你想知道的吗?」
宫莞愕然抬眼,惨白的愁容忽然笑开了。是呀,只要她不存在,就不会拖累沃堂。……不存在……不存在……
转身而去的红色衣摆,像振翅欲飞的蝶翼,带著义无反顾之心,翩翩地投入冰天雪地之中。
宫色裳顿足回望,只见茫茫雪雾间,迤逦过一道艳色光芒。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粲光逸去不久,另一道不容忽视的青色劲影自漫天风雪中稳健走出,冰冰凉凉地拂过她身侧,未曾停伫片刻。
「你的好小姐终於开窍。 狗奴才,你从此自由了。」宫色裳死冷地盯著那扇吞没嫁衣的小门。
冉沃堂面色微变,快步人闺房,旋又快步走出。
「小姐呢?」刚刚那个身影真是五小姐。她告诉小姐什么?
宫色裳嫌恶地冷瞪他一眼,移步欲去。
冉沃堂斜掠至她身前,一掌掐住她脖子。「小姐呢?」
「故开你的脏手!」宫色裳脸色涨红,狂怒地挤出话。
冉沃堂加重力道,「小姐呢?」
挣脱不开箝制,宫色裳气血不通,无法喘息了。谁许他如此故肆的?
「快说!」刚硬的手指箝制住颈骨,冉沃堂厉声沉喝。
宫色裳扭曲的脸色转紫,冉沃堂全然无视,手劲持续地增强。
他真打算杀了她……宫色裳惶乱地瞥向小门,冉沃堂随她的视线望去,冷峻的面容霎时飞白。丢开她,他疾步转出。
宫色裳双手交掩淤青的脖子,头晕目眩地瘫坐在地,大口大口透气。
哈、哈……这就是色祺哥想看到的,冉沃堂惊惶失措的样子。多么轻易办到,只要他的好小姐稍有损伤,他甚至忘了什么叫镇定。
诡笑的媚眼,悒郁眯起。
嫁人应该是为了自己,不是买卖、不是奉献,更不是为了杀千刀的狗屁慈悲!
给宫莞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事情回到原点,欠她的人情便一笔勾消了。她可不屑欠宫莞任何东西,更想瞧瞧这对主仆的命运,那是多么有趣的事。
◆◆◆
沿著足印追出,冉沃堂赶在风雪覆去足迹之前,拚命追赶。未久,终於在亮晃晃的雪地上看见一抹模糊红彩。
「小姐!」冉沃堂纵身而起,捷如飞乌地接近那个跄跄踉踉的红影。
亮粲的霞纰被风雪侵湿,光彩褪去,过重的凤冠使宫莞胀痛的脑子更加昏沉。
记不得自己仆倒过几次,只知道要爬起来再走,一定要走……不然,沃堂会被宫色祺利用……是的,他叫宫色祺,她不承认这么坏的人是兄长,耻於承认……
她要远离沃堂……但,走去哪里……这里又是哪里……从来不知天地这么大……往东还是往西呢……无论转往哪个方向,感觉一样冷……景色一样白……一样无所适从……她累了,想睡……头好疼、好重……
「小姐!」冉沃堂转眼间追上斜坡,然而离坡上的人仍有一段长得令人害怕的距离。最怕是她一脚踩空,而他来不及救。
……又是风又是雪……一片雾茫茫……往哪里去……
「小姐,请留步!」
搓揉额头的手一僵,宫莞茫然回望。
「沃堂……」那个矫捷掠来的卓然身影,分明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