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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就是不能吹风不能见光,对了,可能偶尔还会出现昏厥,但是只要注意避光避风,休息一会儿就能清醒过来,还有其他一些饮食用药方面的问题,我会将我的药奴留下,由他来照顾罗公的起居……”
——那个恰好能够救罗重所中邪术的姜州秘药师。
陆礼暗暗攥紧拳头。
他就知道那个诡秘多变的男人不应该留。
“……当初我们在城外树林里遭遇埋伏,罗公为了救我掷了一刀,而当时也是像你说的那样,手背上的伤口血流不止,人却倒地不起……”
——周显说罗重在百越的时候就已经中邪术。
那么对方应该就是锦湘城的人。
不,不对。
陆礼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思路。
所谓的南蛮邪术也不过是那可疑的姜州秘药师一面之词,谁知道到底是还不是,更何况,罗重已经将锦湘城打下来了,城中诸人马上就要送达京城了……
京城!
陆礼猛地一个激灵——
“……是宫中发出的调令,让我们换防……”
换防。
所有的细节都被扭在了一起,指向同一条线索,陆礼终于对方到底在谋算些什么。
不断回顾罗重出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冠礼、大婚、出征、南蛮邪术……重现这些事件发生的时刻,筛选过其中每一个关键的人物。
直到最后,一个名字被摆在陆礼眼前。
他忍不住为罗重感到彻骨的心寒。
“公子?”
此刻周显正在城楼上查看调整后的整座京城防布沙盘。
他忽然感到心头莫名一跳,如同预感到了什么一般朝着禁宫的方向望去。
跟随在他身边的都是他从百越周家带出来的亲兵,尽管已经在罗重麾下效力多年,却还保留着从前对周显的称呼。
“公子是否有什么不适,需要找个药师来看看吗?”
亲兵看着周显的脸色忍不住担忧道。
“没事,不需要。”
周显站直了身子,揉揉胸口,那突如其来的异常一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的宿卫军都重新调度好了吗?”
“一切如公子所见。”亲兵指着沙盘上的分布,“只等当日事成——”
“那就好……”
周显最后看了一眼沙盘上表示宿卫军分布的标志,扬起的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神情。
陆礼走后,身穿黑衣的药奴对着那紧闭的门扉看了许久。
他走到钟昭公的卧榻前,掀开床上帘帐,一点儿也没把姜州秘药师的关照放在心上。
身份尊崇的钟昭公模样安详地躺着,紧闭的双眼没有露出一丝缝隙,就仿佛已经睡熟了一般。
药奴看着沉睡的罗重,摘下脸上的黑布面遮,露出一张残留着各种伤痕的脸,压低了嗓音道:
“凭什么……你这种人就该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沙哑疲惫,赫然就是刚刚与陆礼交谈的嗓音。
黑衣药奴说完,朝着罗重哼笑了一声,重新将面遮带上,严严实实地捂住钟昭公避风避光的帘帐,朝屏风后面走去。
黑衣药奴走得太快,他没有来得及看见昏睡的罗重眼角跳动了一下,放在身侧的拳头慢慢收紧……
“交代你们的事情都明白了吗?”
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被抛到对面的两个壮汉手中。
壮汉掂了掂那钱袋子的分量,道:“你放心,我们兄弟做买卖一贯是钱到事成,你只要准备好事后的尾款就成。”
陆礼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了。”
两个壮汉朝陆礼抱拳,转身就朝京城北郊的方向去了。
如今的世道虽说人命低贱,要买到能为自己办好事情的人却也不容易。
京城人尽皆知贪财好利的陆礼低头数了一下自己的钱袋子,里面剩下的金银却已经不够再给他找什么江湖高手了。
陆礼费尽心机,才趁着夜色潜入了金章殿。
他的双腿不便,他从高大的宫墙上跳下来的时候疼得差点以为骨头又断了一次。
幸而,他们的敌人似乎不愿意将事情做得太明显,并没有在外围布置什么人。
陆礼顺利地趁着夜色来到罗重的寝殿门前。
门前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小太监。
陆礼推了下窗户——被从里面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