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第1/4 页)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若得居住于此等风轻云淡的‘桃花源头’,纵使是千金散尽也不觉可惜。”这位洪三爷竟是这般淡然自适,唐慎之冷眼瞧着,深觉此人不似商贾,倒更像是个富贵闲人。
唐慎之略一颔首:“同是享受富贵之人,三爷的那位本家洪大公子他若得能得洪三爷一半的恬淡自适,那位大爷这般通透,必定前途无量,我也再不必为那孩子的事情而操心费神儿。”
不为世俗名利所羁绊,何等高远豁达。
却说这位“洪三爷”自从见到唐慎之之后亦是印象颇为慎重,念念不忘了良久,便借故常常遣人前来,邀约与其弈棋品茗。一来二往,二人熟惯了些,这才更让唐慎之瞧着心虚恶寒。
洪三爷瞧得他一阵心虚:“你这名儿是谁人取得?”
唐慎之便应答道:“住在‘东风阁’,自是想要于此地‘大借东风’的。”
洪三爷捻须眯眼:“此名略有些意思。”
有道是附庸风雅有时尽,心中积淀则长留。渴慕风流的绅公,最是向往不羁超脱的形骸之外,若说洪三爷就是这样的一位此等富贵闲人,对着唐慎之这等极具魏晋风流的公子视为知己或者忘年之交也是毫不奇怪——却道这唐慎之却是何许人也?
听着这话,话中之意自然是再显而易见也没有的了,立时眼珠儿一转,鬼主意开始打算起来,瞟得富商大贾洪三爷身上一阵阵的恶寒:“洪三爷若是有意相中这片儿地段的风水很好,不如安置一栋田宅与这里,便是要买下我‘东风阁’的这片方圆五十里的土地,唐某人也是心甘割舍与洪三爷您的……”
洪三爷听罢只觉得紧得一身鸡皮,于是连忙摆手道:“罢了、罢了、罢了,此事休要再提起。”
心中暗自道这唐慎之傍着山脉脚下的“东风阁”,还肯不惜委身置要转交田宅家产——这狮子口开得是有多大?!自此心下决意虽常相至,结伴交朋,却再不逾心逾矩,不该说得话更是绝口不提。
唐慎之正待要得意忘形地扭身离去,忽听随身带着的小童隔着帘子唤了一声“王爷”,随即便被洪三爷斥住没了声去。唐慎之当下心头一紧,一头一身冷汗。心道不对啊,哪门子的王爷自己竟会不认识吗?
后又转念想着是不是哪一家的官爵子弟立功受赏加封为王,想必自然不会是皇帝陛下的亲兄弟,这才稍稍定下神儿,宽了心。
洪家的几位公子却似乎并不知晓,外面奔波着的诸位大人们每每隔上一段固定的日子就会回到京城之后述职一次、远征镇守不平事情的廉亲王王,正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兄弟之间既然都已然久不相见,难掩欢喜,贪杯兴尽之余,极易话出误事——这一个尽兴,便自此搭进了他的人生。
折了一个弯儿,终究又回去了。……
“那位洪三爷,究竟是一个甚么来头?”洪临川见唐慎之的神色不定,不比寻常,不由担忧。
“无甚,想来是哪位达官显贵乔装改扮成了富商大贾,混出来游山玩水的罢。”唐慎之只是轻轻地摇一摇握在手里的那柄扇子,道,“你可是要把握时机,跟人家多多套套近乎,以助日后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嘴上虽戏谑着,心中却暗自发慌。果非吉兆,却未曾料到这洪三爷竟将他从前的旧怨仇人招惹过来——这位仇人,来头大得忒也说不得,就连富甲一方另外一位也同样招惹不得,非但招惹不得,还得巴巴地凑上前去巴结……商贾富贵本就被皇室忌讳,除了上税时候格外受到“恩宠”之外,素来被安置于边沿儿角落;况乎唐慎之又是一心谋上个一官半职,在朝堂之上“兴风作浪”,此时倘若逆了龙鳞,岂非永难以翻身?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唐大公子禁不住浅浅地苦笑道,“苍天呐,今日若换我离去,你又当如何?”
“再寻个有田有宅的委身了去。”身旁跟随着他的小姑娘洪临渊顺着自己之前的思路,因而想都未想便脱口而出。唐慎之唐大公子只是略一怔,随即展眉,嗔道:“渊儿丫头啊渊儿丫头,你果真无情。”
“既然知晓如此,因此你便不必再记挂我罢,记挂也是白白记挂。”洪临渊小姑娘笑着打趣儿道。
唐慎之无心无肺地喝茶弄棋,好不快活。洪临渊洪小姑娘则是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踱步而去。那厢才一移步,这厢便子落杯空。唐慎之却苦苦勾起唇角,微叹道:“如若不然,又将奈何?莫不是等着我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吗?……”
唐大公子瞧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