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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命,也相信上帝的无限仁慈。但他不能不承认此时自己很着急,甚至有些害怕。
去年圣诞节,珍妮弗在送给他醉桃的同时还送给他一个朴素的银十字架,带着银项链。因为那是个私人礼物,还因为他不愿意叫人感到太教士气,所以他一向把它挂在衬衫底下。这时他却注意到了脖子后的银链,便把十字架拉了出来,挂在黑衬衫外面。
在他开进新屋车道的时候,他的车灯照亮了珍妮弗的蓝色达森B…210,那车和一辆绿色奔驰车停在一起。他把自己的车停在后面,下了车。
在他面前耸立着那幢维多利亚式两层小楼。楼上有灯,但楼下却几乎一片黑暗,只有屋后一个窗户依稀漏出点朦胧的光来。
大门大开着。但保尔没进门,仍先在门框上敲了几下。没有回答。他便走了进去。左边是一道扶梯通向二楼。前面,在一道狭窄的走道尽头有一盏灯亮着,似乎是厨房。
这地保尔听见了一种低抑的抽泣,他仔细听了听,走进了起居室。前面是一间黝暗的凹室,那哀恸的声音便从那里传来。
他看见一个人缩在角落里,靠近那房间的小小的壁炉。那人赤着脚,穿了一件毛巾浴衣。他似乎不觉得保尔进了门!
“怎么啦?”保尔轻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人显然吃了一惊,抬头看着保尔。“你是冠斯特先生么?”他问,在微光中眨着眼,“请你把这个——”
“不是,”保尔说,“我是保尔·奥尔逊,凯思的弟弟。”
那人站了起来——他的动作僵硬,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很高兴见到你,奥尔逊先生,”他说,握着保尔的手,“我是大卫·卡迈克尔。”然后望了望门外。保尔看见他手里捏着什么东西。“我能问问是什么时候了么?”
保尔按了按数字表按钮,红色数字规规矩矩显示出:八点二十一分。
“谢谢,”大卫叹了口气,“但愿他能来。”
保尔不知道他说些什么:“你说的是凯思么?”
但是卡迈克尔摇了摇头。他显然精神恍惚,心不在焉。
“珍妮弗的车在外面,”保尔说,“你能告诉我她在哪儿么?”
大卫异样地望了他一眼,便转向了别处,“她不愿理我,”他小声说,“她的头部受了伤。”
保尔毕竟是个牧师,在弥留的病床边和医院里的侯诊室里他常常听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不成调子的话。他眼前的这人不光是精神恍惚——他是吓傻了!
大卫慢慢出了凹间,往走廊走去,保尔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到厨房的灯光下,保尔才发现大卫的左拳破了,肿了起来,下唇流着血。他满面泪痕,面颊和下巴也都有青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她在里面,”大卫举起左手,指着楼梯下一道敞开的门,手上还捏着那个东西。
保尔立即看到了珍妮弗那双眼睛,瞪得很大,含着恐怖。她在滑动门里的地板上,向左躺着,双膝收拢,靠在胸前,似乎极为痛苦。
保尔不自觉地寻找着电灯开关,却没有找到。不过从大厅后部厨房射来的光已经相当亮了。
“珍妮弗?”他在她身边跪下,说。但是珍妮弗却双目僵死,再也看不见东西了。她手鼻子和右耳有斑斑点点的黑迹。保尔摸摸她的手腕;肌肉已经凉了,硬了,脉搏完全停止了。
他抬起头来,屋里远处靠近窗户的地方有个人四仰八叉躺着,穿着工装衣裤,身边的地板上有一条浴巾,沾满深色斑点。他好象停止了呼吸,脸上有一片什么阴暗的光滑的东西。
保尔去摸脉,却碰到了复杂的破裂伤,折断的臂骨从皮里伸了出来,白得瘮人,摸上去略觉潮湿。保尔打了一个寒噤,又去摸那盖在脸上的奇怪的膜。那东西湿漉漉、粘湖湖、冷冰冰地贴在前额上!
“啊,天哪!”保尔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人的后颈皮已经揭下,盖在眼睛和嘴上。保尔牵开那层皮,看出了那人的面孔。是凯思!
保尔慢慢走起身子,使劲压着恶心和惶恐。在需要教士给人以力量和理智的严重时刻,保尔曾多次要求自己头脑要清醒,甚至要冷酷。他现在需要的正是这个。这种刺激和哀伤只能在以后去体会,但不是现在,因为他身后大厅里那穿着白色毛巾浴衣的是一个狂人,刚刚杀死了两条生命。
保尔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转过身来。但是大卫·卡迈克还站在走廊上,等待地望着前门。
保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思考。大卫根本没想起凯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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