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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人戴了个大斗笠,便连吃饭时都未曾取下,我看不清他面容,时常盯了他看。但他却不以为意,很快便离开了。
直到青衣人身影隐没在层层人群中,清歌才缓缓斟了茶道:“这人倒是个高手。”
我看了清歌,亦有些惊异:“这人连行路都脚步声全无,你怎会知道他?”
清歌轻轻笑了:“他虽无声,他人却有声,听声辨位,本我所长。”
我向清歌描述此人打扮,清歌却轻皱了眉:“似是吴国蜀中来人,未出手,倒不知何门何派。无故来秦,难道京中有异?”
我白了清歌一眼,道:“你父亲若不生事,何来异变?”
清歌倒无奈笑了:“我劝他急流勇退,无奈现今他便是退了,皇上也未必放过他,更何况我本难阻其意愿。只能从中周旋。”
我不置可否,自古权臣同皇帝,难免落得你死我亡。若有朝一日萧成逼死了长卿,亦或少卿斩杀了萧成,我该当如何面对清歌,他又当如何自处。
如今清歌尚是清歌,可他更是萧君言。我们如今不过活在自己的构想中,该来面对现实的时候,无论怎样想,我都觉得结果只能是鱼死网破。而后来的故事,或许真的应了我的猜想。
我们心中明白这样的道理,所以回家的路上都未发一语。
生活让我如许忧愁,我却不能让自己为生活奴役。
这日午间,我召集了几个幼时玩伴,来萧府打麻将,聊以解忧。
当年同我相交的,都是本朝几位元老的子女。元老们自然已经退休,家里的王一徐二林三自然已经嫁人。我其时年纪最轻,地位却最高。
想来还是几位元老聪慧,不欲子女牵涉朝政,故王一嫁了本朝最大的煤老板,徐二嫁了京城最大的绸缎商,林三却嫁了北地药材巨擘,个个都养的珠圆玉润,穿的珠光宝气。说是来陪我打打麻将,实则半是结交,半是攀比。
王一包了萧府冬日供暖,徐二抱了萧府用衣,林三则给我准备了一颗大的没法下嘴的十全大补丹,让我很是受用。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恐怕就是年度情感大戏。鸡毛蒜皮的事也能拿出来乐呵乐呵。多亏了大姐二姐三姐的大嘴,我还知晓了大姐夫二姐夫三姐夫的各类怪癖,积累了一笔不小的精神财富。
据大姐说,大姐夫最近生意往来三国,边境有驻兵集结,怕是要不太平,让我少出门。
二姐说,二姐夫最近生意不错,让我多吃饺子少蘸蒜。
三姐为人最为冷静,什么也没说,可我却有求于她。便问了三姐,三姐夫可知鲛珠下落。三姐却轻轻皱了眉,只道鲛珠此物,流言实多。三姐夫似乎在多年前偶遇过一枚,其时并无力买下,只得作罢。
我问及鲛珠能否治愈眼疾,三姐却笑了,药材非神物,有所裨益是真,可若失明许久,也是无用的。她当是想到了我为清歌问及此事,顿了顿,道,莫要枉费这些力气了。
我却摇了摇头,央了三姐,无论如何,若有鲛珠消息,务必告知我,莫要知会旁人,若能寻到,更是最好。
三姐虽不知我意欲何为,可她不是多话之人,便不多问。凭我二人交情及她为人,此事托付于她,我是极放心的。
天下动荡,四海倾覆,我得为自己多留些筹码。
盛世修典,乱世救书。清歌博闻强识,修书以口相授,他人代笔。翰林院酸腐文人多,他们心胸虽未必宽广,可对有才识之人,确是敬佩的。
我虽看不得这群死脑筋,所幸他们亦不为难萧君言。家中来访之人渐多,多半也是同君言论今谈古,聊诗词书画。
君言起初尚时时接见,只是来的人愈发多了,更是繁杂,且各怀鬼胎。君言便闭门谢客,摆出再不问世事的姿态。
君言聪慧如此,怎不知道为臣者,结党乃是大忌。官场之上洁身自好是难事,可若不如此,身首异处是迟早之事。
我一直相信,清歌这样的人本就属于这山山水水,性质自然。可萧君言却未必。这个道理,我在见到那女人的一瞬间便明白了。女人虽时常疑神疑鬼,但直觉却未必会错。
天色好的日子,我总不愿人叨扰,君言宫中修书,我乐得独自一人。萧成好附庸风雅,家中藏书甚多,亦不乏珍本。
我素喜旁门左道之物,如今倒如鱼得水,书读的酣畅。
家中下人自我逐了那些莺燕后,是有些惧我的。若无事,此时绝不会打扰。只是这天,却不寻常。萧府的大管家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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