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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青脚程极快,便是下着滂沱大雨也抱了我赶路,竟是一点也不见吃力。漆
漆黑被我捂在胸口的衣服里,窝着动也不动。越是近了边关,草便慢慢由半人高
到枯黄的一人高。地势也越来越平坦。天像是已经要压到了地面一般低沉,放眼
过去便是黑压压的天,与呈一线的枯黄辽阔的草原。我看在眼里,心里只越来越
像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来似的烦闷。
而漆漆黑,每两个时辰便收到一次传信,从宋军入侵洛京,到一日屠灭两座
城池,再以极速向洛京之都丰都推进。所经处老残病弱皆杀,妇女皆淫,男子充
军,小孩子则集在了一块圈住,不知如何处理。
而战事方面,爹派出了大量的妖怪与幽军铁骑一起出征狄夷,西元与繁卫则
两翼包抄,夜分大将莫当然指挥有度,散军成股,利用地势不时偷袭、劫粮草毁
桥路,倒暂时让西元与繁卫绊在战场上气得直跳脚。花家则对幽国用了控尸对阵,
虽勉强支持了住,却元气大伤,死了好几十花家子弟。而楚国与幽国已经在边关
上摆阵对战,双方有输有赢,一时倒也僵持不下。
随着这些消息的频繁,郎青的脸色亦由青转白,由白转黑,再到没有表情眼
神深沉。漆漆黑话越来越少,到得后来,只出声告诉消息,便一直窝在我怀里不
动。
这一路上,我们亦不时遇到跟踪突袭,对手由鬼猴子到喜欢偷袭的暗鬼,接
着是九头蛇,再后来便是地精。这些,都被郎青与漆漆黑一一打发了。
爹。
爹……
我只要一想到这火烧似的让我心痛的消息都和爹有莫大关系,便痛得出不了
声,只能在心里一声声的叫着爹,只这样就好像能让我更相信爹一些。
漆漆黑曾问郎青:三思大人身上的链子能弄下来么?郎青只是一笑,回他道
:这五彩玄晶链只与人皮肉骨头接上,便像生在里面般,哪能取得下?除非它吸
完锁住这人的真元与内丹,才会自动离开罢。
我见他笑,自知必是骗漆漆黑而一番胡言乱语,然而每天倒真有感觉丹田里
有气慢慢如丝般流向四肢百骸流进那玄晶链里去。自己也曾试了好些次,竟是一
点灵力与真元不能用,反倒一用气,便四肢被穿透的地方椎心似的火烧着的痛。
漆漆黑本不是郎青对手,若让他得知我这四肢是让郎青所废,只怕反害得他
找郎青麻烦不成,倒去了性命。郎青,只见着便知是个心狠手辣且心机深沉的妖
怪。我还是不能害了漆漆黑罢。
于是,我什么都不说,便是郎青极有深意的说着那番话有意无意的看我,我
也只把头轻轻扭动着,颤抖的捶捏仍动一下就痛的手脚。
我们便是在这像是止不住的大雨里赶到了绊马关。
绊马关,是洛京与辽极之间的一坐重要关卡。像是这茫茫天与地的一道分界
线般,虽不雄伟,却很有一种孤独坚定的令人惊心动魄的气势。
城不大,城墙却拉得极长,像一条线,两端看不到头。城门由黄铜浇铸,高
三米半,宽二米,上面布满了铜刺。城上,不时有身着重铠的士兵列队巡视走动,
城垛子间,亦站着动也不动眼直直看着前方的拿着红缨长枪的士兵。
显见已经有人看见我们,不待近处,便已有士兵远远在城墙上大声向我们喊
道:“来者何人?进关城有何事?”
郎青鼻子里冷哼一声,抱起我便突然用力一蹬。
隔了三四十米,只见城墙上的士兵们都掩不住眼睛睁得极大,面上露出惊恐
之色看着郎青与我突然隔了这么远竟飞身上了城墙,就站在自己眼前!
郎青一身黑衣立在急剧大雨中的墙垛子上,我只看着面前那个仰着看着我们
的士兵年轻的脸上露出的惊恐、害怕与敬佩的神情便可知郎青这招当场已极有效
的威吓住这些守城的士兵了。
“叫你们将军出来见我。”
郎青手上抱着我扬声道。一身黑衣已经被雨淋得湿透,却仍是昂首缓缓看了
看城墙两侧,才慢慢抱着我像是在看不见的阶梯上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