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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他病重的时候我去看他,他在病房里大嚷,说不想见到我,死都不想见到我。”
安德烈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看着房间里的宾客:“我说……伊万。”
“你说……”
“我上周拿到了我的检查报告,我的身体里有一个肿瘤,你明白么?”安德烈说这话的时候,看着他的妻子:“是癌症。”
“……”
“你还在找你的国际留学生么?”安德烈尽量换了一个轻松地语气:“听说你去了南京,怎样,找到了么?”
“……”
“啊!没找到啊!”安德烈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思考着措辞:“我伤害了太多人,”他又看向了他的妻子:“我的脾气很坏,其实我知道,我不是想伤害别人,也许甚至都包括了你的留学生,但是我忍不住,这很糟。她是一个好姑娘,世间最好的姑娘,但我却让她过得很不幸。你知道么,其实我们快离婚了。”
“……”伊万看向安德烈,他们相处了许多年,他们随时都在吵架,都可能打架,他曾不以为这不正常,但其实这就是不正常。
“我不知道我何时变成了这样,也许是在瞄准镜里看别人脑浆四溅的画面看得太多了。”安德烈抽出一根香烟,点着:“伊万,我们都被毁了,你失去了爱人的机会,我呢,和爱人在一起,但我却只是让她更不幸。不,也许你还好,漂亮眼睛的留学生不是还活着么?如果你找到了他,你要好好生活。”
伊万拔下他嘴上的香烟,掐灭,扔到了地上。
“晚了,伊万,对我来说太晚了,不论是婚姻,家庭,还是我的生命,都太晚了。我并没告诉她我的病情,这是我应得的。我要做的只能是不离婚,这样她和孩子就能享受军官家属的待遇,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他们不应再承受任何一点痛苦了。她可以在我死后再婚,和爱她的男人结婚。幸好没多久了,幸好。”安德烈看着地上的烟头:“今天咱们别打架好么?”
“我不打病人。”
“废话,我也不会在别人的葬礼上打架。”安德烈对他笑了笑:“南京怎么样?”
伊万思索了片刻,掏出了他的皮夹子,拿出一张纸:“还记得当年他写给我的歌词么?我找到了一个中国人帮我解读,我认为他一定在等我。可惜线索太少了,他在德国留学的档案应该是完备的,如果能去德国查一查,可能会更有希望。”
“其实他不错,”安德烈眨着他灰蓝色的眼睛:“知道那天我为何要跟着你么?”
伊万看着他的歌词摇摇头。
“在最危机的时刻,你第一个想到的人,一定是你的爱人。但那是个男人,所以我得做个确定,有必要的话就把你送去枪毙。”
“你真是一个合格的政工干部,你看出来了,为何不把我送去枪毙?”
“他不讨厌,你知道么,他不讨厌,甚至很讨人喜欢,”安德烈做了个夸张的表情:“他的黑眼睛很漂亮,这是实话,不过你看他的表情很恶心,充满了爱意,啧啧啧。”
伊万看着安德烈,他暂时还很难把绝症和眼前的男人联系到一起,他们一起出生入死太多年,说不清谁救过誰多少次,算不出谁揍过谁多少次。他们彼此觉得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友情,但其实,如果没有战争,这就是友情。
“伊万,”安德烈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其实我不是太理解你,呵呵,两个男人,说不上恶心吧,但如果给你张沙发,你和留学生,谁扮演姑娘?真的有点恶心。”
阳台的门突然被拉开,然后猛的关上了,响声惊得宾客们纷纷侧目。
安德烈半伸出的手僵在空中,他本可以拉住他,告诉他自己没有恶意,但是他的身体在这一刻发出了剧烈的疼痛,让最后一次和解的可能化为了泡影。
一个月后,一个戴着黑纱的女人敲响了伊万的门。
“我是安德烈的妻子,这是他临死前托付我要给你的信。”
伊万的手抖了一下,接过了信封。
’这是苏联东德地区负责人的电话,他会帮助你。他欠我很大的人情,时机到了的话,不用客气。也许,战争注定让逝者不能往生,生者难寻救赎,但我希望你能找到救赎,代我的那份一起。
安德烈。亚历山德罗维奇。克里诺夫斯基’
“我可以拥抱你么?”伊万感到自己的眼睛模糊了。
“可以。”
“他爱你。”伊万泣不成声。
“我知道。”戴着黑纱的女人哽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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