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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洁现已虚岁十岁,再过五年就得及笈说亲,她容貌尚可也算好学,可偏偏出身弱了些,阿爷又粗鄙请不到好先生,主母也不带她出门交际,长此以往只能草草低嫁。
若是能去了李家的家学,与名动京城的李琬、熙世子未婚妻卢十九娘等人作伴,哪怕只学个一星半点也大有脾益。
“去上学吗?那当然是兄弟姊妹多些才热闹好玩。”舒冰垂了头轻声作答。
她是被奚氏那溢于言表的深切母爱刺得浑身难受。
心道大约是自己命不好的缘故,两辈子都没遇上母爱充沛的好妈妈,前一回只是被无视,这一次……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有一个耳聋女儿对李氏有什么好处?一戳就穿的谎言,岌岌可危的保住了她自己的慈爱名声而已。
待奚氏走后,舒冰辗转反侧沉吟良久,终于正视了自己的身份,她是毫无自保之力的幼童舒妍冰,再不是法制社会中无所畏惧的舒冰。
正视自己身处在一个权贵与父母握有生杀大权的真实时代,不是能读档重来的角色扮演宅斗游戏,当真一步不慎就可能是万劫不复。
李氏不可再信了,只能步步小心,努力自救。
舒妍冰暗下决心,默默等待着奚氏为自己制造的机遇。这位身份仅为贱妾的妇人,竟也有远超她身份可发挥的能力,未到三日,大舅舅李茂就携了舅母卢氏登门探亲。
李氏匆匆忙忙换上见客正装,携儿女去了正厅相迎,路上还不忘反复交代不能说掌掴之事。
身为国子监司业(最高学府教导主任)的大舅舅果然气质儒雅长着一副教导主任脸,而且年龄比李氏大了不少,已经两鬓斑白。卢氏则微胖身材,面容和善,一副养尊处优贵妇人样。
见礼就坐之后,李茂开口便是严厉指责:“妹妹你忽然归家怎的没知会一声?阿冰走丢如此大事竟也只字不提,还是卢十九娘从熙世子处获知此事又告诉你嫂嫂,我们才得了消息。阿冰不仅是你女儿,也是我的正经外甥女,下回再遇大事可别瞒着才好!”
当着儿女的面被长兄训斥,李氏不由涨红了脸,正想分辨几句却又听得卢氏拉了妍冰的手关切道:“你怎得瘦了这么多?最近可是生了病?”
妍冰见舅舅、舅母面上关切之意似乎并非作伪,也知道这才是他们匆匆赶来的原因,立即回答:“嗯,高热还伤了耳朵。”
心道:管他们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即便是单纯为了和李氏斗,只要能给自己治耳朵就是好事儿!
既然奚氏都恨不得马上塞女儿去李家的家学,那自己进去念书肯定也不亏,总比在家和阿益胡混来的好,必须得好好学习速度长大。
“伤了耳?!难怪你总是侧着头。”李茂与卢氏均提高了嗓门佯装满脸惊讶。他甚至侧身挡住李氏扶住妍冰的肩头追问道:“可曾流血、流脓?可曾用药?”
李氏赶紧慌张道:“没、没,吃了不少药。”
阿益同时高声回答:“流血了的!”
“有流血。”妍冰的细声儿差点被两人盖了过去,但那怯怯的、求助似的小眼神却让李茂心头一震。
有流血没流脓自然是外伤导致耳聋,他确认之后又见着外甥女的可怜相,心头又酸又怒,立即抬头瞪视幼妹,甚至微抬手臂欲给她一掌。
在看到了李氏那凸起的腹部后,李茂忍之又忍才背了手怒喝:“原来,你就是这样看顾他们兄妹的?!”
“小姑子大约是有了身孕精力不济,这才看顾不周的罢。”卢氏轻轻拉了拉夫君衣袖,帮李氏找了借口。
她赶紧顺坡下驴道:“嗯,是呢,最近总有些心慌气短。”配着那发白面色,这话特有说服力。
“那正好,我家俩孩子都大了,你嫂嫂整日闲得无聊,不如就把阿益、阿冰接去小住几个月,待你顺利生产后再回来。”大舅舅话音刚落,妍冰顿时舒了一口气,再换个地方虽不见得顺风顺水,但总归是有了新希望。
李茂则说完就看向立在兴益与妍冰身后的婢女,欲让她们去收拾行装。
这么一看他再次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他们就仅仅各一名伺候奴婢吗?十二三岁的小丫鬟怎么照顾得了人!贴身管事的大丫鬟和嬷嬷呢?”
李氏自然是吞吞吐吐,除了说说之前那坏了事的婢女与乳母,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乳嬷嬷不堪用怎的也不跟家里说,为何闹得如此生分?等接阿益、阿冰回去奴家就秉了婆母,让她给小姑派两人来照顾饮食。孩子交给我们你尽可放心,自个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