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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螭轻叹,小手用力的抱着手炉抵着心口,不答反倒,“十年。便是先皇能活转过来,螭儿却未必活得了那么久。此一别当是再无相见之日,皇兄可以放心。”
“五弟,你真当我是这样的人?”狄凨幽冷道,“今日是来送你赴黄泉的?”
握着他脚的手掌此时已是沁凉。狄螭望着狄凨眸中倔强傲然背后飘忽的一抹神色,忽的揪紧了心。将手炉放在一旁,狄螭轻喘着用瞬间便冰冷的小手握住了狄凨的指掌,“三哥,如你所见,螭儿没有帝王之资,身体不好,性子也不好。莫要再疑螭儿了,可好?”
狄凨微愣,只觉那双冰冷小手碰触皮肤,便如甜冰触了舌尖般舒服。可也只是片刻,他便甩开狄螭的小小手脚,冷笑,“父皇怕你,我却不怕。无论武承帝想隔代传位给你是谣传还是真意,这皇位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他活着时尚且如此,死后更是无稽之谈!”
狄螭沉默片刻,跪坐起身,重又拉回狄凨的手,“三哥,螭儿此去,真没想着回来。”
狄凨双眉紧蹙,用力甩着狄螭的小手,大声道,“你怎地总是这样没出息?!太医道你身子不好,易早殇。可也道若是好好调养,当活得过而立之年!大好光阴,有用之身,你便只天天想着自己命不久长,日日等死?!”
第二十四章 罗衫半解戏君子,病体昏沉忆往昔(四)
罗衫半解戏君子,病体昏沉忆往昔
“恐怕只有三哥当螭儿这病体是有用之身吧?”狄螭紧紧抓着狄凨不放,苍白的小脸上,清澈的眸子弯弯的,淡色的唇勾着温柔的弧度,“螭儿真无以为报。若是借三哥吉言,螭儿能长大,便在南部二州重农耕、轻赋税、修路造田。皇兄成就大业时,螭儿便在那里为三哥的江山守一方安宁。”
狄凨愕然与那小小的孩子相对半晌,心底有种怪异的微颤。忽然有些悔恨,却又不知自己究竟在悔恨什么。片刻过后才回神,微笑道,“权术,螭儿学的很快,很好。”
狄螭氤氲墨眸望着狄凨眼底的冷淡和轻蔑,放开了细瘦的小手,倒卧在榻上,抱了暖炉,将身体缩成一团,闭目低声道,“螭儿不喜皇家权术,只想做个说真话的粗鄙之人,只可惜这皇城里没人信真话……合该去别院那山水乡野之间啊……”
兄弟两个都没有再说话,狄螭口中梅子早已化了,只一缕酸甜清香,让他默默回味。痛的恍惚之间,只觉有人将他用赤舌裘裹紧,抱在怀里轻轻的拍抚。
不久又觉马车停了下来,狄凨语音低缓的吩咐,“立储的事情快有眉目了,我不能远离皇城,只能送到这里。这一路上你好好照顾五皇子。”停顿片刻,“德丫头……记得将你爹的赤舌裘带回来。此事你办的很好。你回来我便求父皇让咱们两个订亲。”
那之后便再没了记忆,只余一片漆黑和寒冷。
廖远看陈非在那里没完没了的摇头,再看贵和不停的抹着眼泪,心头一把火简直要将他整个人都化成灰烬了。
那一向不在外人面前示弱的帝王,此时便在榻上不省人事,口唇一片青白,越发清减的身体好似风中落叶般,饶是房内闷热的像火炉,身上盖着层层的锦被,似乎仍是冷得发抖。
“主子。”廖远声音嘶哑的在狄螭耳边唤着,“可听得见学生?”
浓密的睫毛轻颤了一下,扰动了那雪白俊颜上两抹好似不祥的阴影。被陈非拉着诊脉的手忽的抽动了一下,帝王的眉宇顿时现出一种众人从未曾见过的神情。虽只是轻簇出眉心一线,却让人觉得他已是忧心如焚般。
片刻,便没人再怀疑这帝王在忧心了。只见他身子颤抖的更加猛烈,口中一痕血丝外涌,任廖远擦红了自己半个袍袖,也不断绝。吓得众人顾不得各自身份,对着纹平帝一通哀唤。
饶是如此,却没人知道这帝王在急什么。四国一直动荡,内忧外患,帝王日日忧心,谁知到底是哪件。转念一想,那样的忧心,帝王从不曾外露,至多不过在他敛眸的瞬间,能看出他未出口的轻叹。究竟什么,能让这帝王着急成这样?!
廖远一把把没什么大用的陈太医推到一旁,伸手护住帝王心脉,却觉那心跳得如此的急,急得似乎要跃出了胸膛,却又如此的无力,无力的似乎随时都会停止。
“你到底又在烦恼些什么了?!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挂念?!世间万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廖远哽咽斥骂。
狄螭却似乎根本没听见他劝告,那焦急的神色愈发明显,手指不停的抽搐着。
“皇上是要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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