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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样子?”男人亲吻着女人纤细的手指,接着与她掌心相对,十指交叉相扣。听得出来,他提问时显得很漫不经心。
“是的,”田文镜回答得依然恭谨,弯曲后背,他把下巴低了又低,即使匍匐在菩萨面前最虔诚的信徒也比不上他神情的卑微,他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才把话继续,
“那些人还是老样子,清风皓月带着黑鹰帮的两个叛徒楚家姐妹驰骋在西北边境线一带,过着放牛牧羊的闲散生活。不过,最近听说那两姐妹就快要临盆……”
说到此处,田文镜猛地住口,望了望对面投射过来的两道幽怨的眼神,他恨不得一拳把自己打晕。
“奴才惶恐……奴才该死……奴才掌嘴……”说完,他噼里啪啦地自抽起嘴巴。清晰的耳光声响彻在安静地可以听见彼此呼吸的屋子内,此起彼伏的声音很快让斜靠在床边的男人心烦。他喊停了他的奴才。
把女人的手放入棉被,他抚摸着她的脸蛋,又问了奴才一个问题。“清风那些人果真只是放牛牧羊么?”
“奴才确已查实,他们并没有与旁人勾结。”
“是么?”男人狞笑着回过头,忽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沓信封,砸向田文镜的头顶。信不是砖头,田文镜的脑袋没有开花。但是,发颤的双腿却不听身体的号令,膝盖咯吱咯吱地摩擦着地板,产生过于害怕而哆嗦的噪音。
信封如雪花般散落在地。横七竖八地如狭小的轻飘飘的尸体般躺着。
捡起其中一封,田文镜匆匆浏览一遍,面如死灰。
“是奴才办事不力,疏漏了那楚家姐妹昔日在黑鹰帮可以依附的渠道,让他们钻了江湖帮派这条空子,与京城传递起消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还请万岁爷饶命!”
“事情似乎也没有多严重……”男人喟叹一声,站起身,走到田文镜身旁弯腰抽走他手中的那封信,扫了信一眼,他蹙紧双眉,喉咙变得沙哑,“只不过……是让老十四与这帮渣滓互通讯息罢了……嘿嘿……看看……看看他们在信上都写了什么……瞧瞧……瞧瞧朕在他们眼里,在他们笔下被描绘成什么模样?”
男人手指弹着信,声音越说越低。田文镜没敢抬头,盛怒中的狮子不要去惊扰,这可是为官明哲保身的智者的教训。
“冷酷?嗜血?嘿嘿……非也……这些老生常谈朕已听得耳朵发腻……哼哼……”
男人冷笑,把手上的信丢在田文镜眼前,
“看哪,居然敢指着朕的鼻子说朕灭绝人伦,气死亲娘,手屠兄弟,残害忠臣,枉为人君…………好……好……老十四这句话说得够味……这话当今天下也就他敢说得出口……好,骂得好!骂得痛快!骂得朕头脑一片清醒——”
话刚说到此处,忽然,门外响起常喜与小山的吵嚷声。没等胤禛发作,屋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么?原来四哥是这般在背后夸我!”
话语刚落,十四推开阻拦在面前小山,如山峦俯瞰小树般从两人身旁越过,快步走了进来。允祯今天穿的是宫中侍从的衣服。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也均作侍从打扮。一个胤禛认得,是李灿英,另一个却是陌生,胤禛看了看没想起来,却总觉得看得眼熟。
急性子的十四很快给出答案,他对正要给胤禛跪下行大礼的那个男人说,“生死关头,救人要紧!哎哟,李神医,拜托您一切从简,从简啦!”
五官清秀的李神医点点头,低垂下脑袋,朝害死自己生父的罪魁祸首微微欠了欠身体,尊称了声草民李炯见过皇上,便随着火急火燎的十四奔赴到床榻边,为仍处在昏迷之中的小蝶把脉诊疗。
横了李神医一眼,胤禛已完全明白了他的身份,不禁脸色逐渐发白。想起早年用阴暗手段害死了此人的父亲,曾经雍亲王府邸的老李大夫以灭口;想起后来得知此人与十四过从甚密,又派人去残害了他的妻子;又想到此人参与到年羹尧致死的事件……想到这些自己在明晃晃的龙袍与光亮亮的龙椅之下做的这些勾当被此人完全获悉,胤禛的心里就觉得十分地不痛快。至于说,心采的儿子独善因被此人推诿而延误时机以致夭折的事情,胤禛却没怎么放在心上。早过去了那些挥斥方遒,愤世嫉俗的年龄,处处作秀,样样虚伪矫情的心采,已失去他眼中可供作嗤笑嘲讽的小丑地位,而且,更重要的是,随着方才田文镜传递来的消息,她心采的新任额驸巴尔烈在西北边疆因为御敌而遭暗算不幸身亡的消息,心采这颗曾在他心底十分特别的星星已褪掉所有光泽,变得不再有任何意义。巴尔烈当然死得很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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