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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以单手撑着脑袋,看了他一眼,不冷不淡地道:“这些虚礼便免了吧,简明扼要地汇报下上月的情况便成。”
一进殿中看到里头的情景,韦黎便心中有数,一听皇帝这般说,自然是没有异议,简单地将事情汇报了一下,要说此人能坐上右相之位除却他的家世背景之外,这嘴上与脑袋的功夫也相当不错。
分明只是一些枯燥无味的政事,但到了他的口中便能品出一番别样的滋味来,让皇帝即便是没有什么耐心,但也还算是能够听得下去。
便在韦黎要收尾之际,外头又响起了话语:“陛下,温焯温大人求见。”
原本皇帝的面色已经慢慢地有些好转了,但一听到温焯的名字,立时便一黑,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旋转,“不见。”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倒是叫外头安静了一会儿,但很快便响起了另外一道较为苍老的嗓音:“陛下,陛下,微臣有要事觐见,微臣有要事觐见!”
人虽是被拦在外头,但这声音却是一声比一声响,吵得皇帝甚为头疼,立时便恼怒地站起了身来,一旁的祈高本见之上前了几步,笑道:“陛下息怒,温大人如此急着觐见,说不准真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儿需禀报,陛下何不见上一见,总比让他在外头吵的好。”
话是这般说没错,但皇帝心中急着想看魔术表演,被温焯这么一吵连欣赏魔术的心思都没有了,不过却并未立时发作,反是又坐下来,“放他进来吧。”
殿门才刚一打开,便疾步而进一个身材削瘦的身影,二话不说便在韦黎的身旁跪了下去,高呼:“微臣参见陛下。”
“有什么废话便赶快说。”一看到他,皇帝就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有所缓解的头疾又开始隐隐作疼了。
温焯乃是两朝元老,官至户部尚书,虽是身处一个泛着油光的官职,但自入朝以来便一直保持着刚正不阿的为官作风,是而今大齐国中为数不多的能真正为百姓着想的好官。
如若不是他是两朝元老,加之家世后台较硬,依着他这般耿直的性子,早不知被皇帝给拉出去砍多少次脑袋了。
“微臣是为此次因洪灾而引发的瘟疫之事而来,还望陛下能够批准国库发放救灾银两。”
闻言,皇帝楞了下,有些困惑:“救灾银两?哦,就为这点小事儿便在朕的寝殿前大呼小叫,你既是主管户部,连分发救灾银两都还要来询问朕,朕要你做这个官有何用!”
“陛下恕罪,此次赈灾银两数目不小,即便臣是户部尚书,也不敢未经圣裁而擅自决定,所以微臣在前日便已在奏折上向陛下严明,但……却被陛下所驳回。”
说这话时,温焯原本低垂的脑袋忽而抬起,目标之分明确地看向祈高本。
顺着他的目光,皇帝自然是明白他眼中所含的意义,便蹙了下眉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不等皇帝说完,祈高本倏然开口,截断了他后头想要说的话。
皇帝顿了下音调,扭头看向他,“如何不可?”
“回禀陛下,近年来我大齐时常受边境***扰,战争不断,国库花在战略物资上的银子不计其数,再加之今年天灾人祸甚多,收成不佳,国库的物资已经有些入不敷出了,若是国库拨出大量银两用以救灾,那么三日之后的祭祀仪式,怕是无法正常举行,所以……”
“一派胡言!”祈高本的话才至一半,温焯便已听不下去,愤怒地瞪起双眼,直直地射向他,“陛下,民乃国之本,若是无法保证民生,让百姓丰衣足食,即便是举行成千上万场的祭祀,也无济于事,还望陛下三思!”
说完,脑袋便重重地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而且越敲越重,不多时,以青花瓷所铺就的地面上便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对于皇帝而言,他最烦的便是看到自以为十分耿直的臣子当着他的面做出一番为了维护国家社稷而以命相威胁的举动了,看着温焯磕出了一头的鲜血,他的心中非但不曾起半丝的软意,眼底反而是泛起了浓重的杀意。
“得了,不过便是拨些救灾的银两嘛,何须温爱卿你如此地卖力,不过爱卿这一番为国为民的忠肝义胆看得朕着实是动容不已,既然爱卿如此爱民,不论是何事,对于爱卿而言也是责无旁贷吧?”
忽听得皇帝来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温焯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这话中听着有几分妥协的意思,温焯来不及多想,便连连应道:“不论陛下要微臣做何事,微臣定然竭尽全力去完成!”
“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