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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没有这隐瞒,此时岂不是要束手待毙?”
太子喘着粗气瞪他,“今日胡宽告诉我你与江湖门派有关联我还不信,原来竟是真的,不仅如此,你还要出手伤我?”他已经不用“本宫”的自称,说这话时的心情如同一个被欺骗的普通人,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来质问。
“殿下,你该知道这一切是从哪里开始发生了变化,在我骗你之前,你欺骗了所有人!”
太子被他气势所慑,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差点跌倒,一把抓住车门边沿才没有将自己弄得更加狼狈。两人对峙了一阵,太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原先被压下的威严仿佛此时都回到了身上,他抬眼看了看段衍之,不顾自己散落的发丝在外面飘落的小雨下被淋得贴在面上,冷冷的笑了起来,带着无尽的快意:“段衍之,太晚了,本宫已经提前动手了。”
段衍之心中大震,太子朝他身后努了努嘴,他转头看去,宫门口有一行人快速走来,步履急切,为首的是个宦官,提着灯笼打着伞在前面引路,后面跟着两个年纪小一些的宦官,手中捧着什么朝宫外走来。
段衍之来不及多想,连忙跳下车朝几人走去,为首的宦官见到他顿时愣住,接着便一嗓子嚎了出来:“世子恕罪,世子妃突然重病,已然不治身亡了。”几人不顾满地的雨水在他面前跪下,哭的昏天暗地,段衍之却如遭雷击,手脚冰凉,怔怔的站在原地。
突然重病,不治而亡?
后面跟着的小太监抖索着上前,将手中一件染了斑驳血渍的衣裳递给他,“世、世子,这是世子妃生前所着衣物,因为病会传染,小的们正要去处理了它。”
段衍之猛的后退了一步,雨水打湿了那件衣裳,血渍被融开低落下来,他的手指都在不停的颤抖。
会传染?好得很,那便可以趁早处理,结果连个全尸也不会留下。段衍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已经不知道脑中在想什么,顿了一顿,突然上前夺过那件衣裳,吓的小太监尖叫了一声躲开了去,再也不敢看他。
“世子节哀顺变,弟妹的后事本宫自会好好照料。”太子的马车经过,他坐在车中并未现身,冰冷彻骨的声音却沉稳的传了出来。
段衍之立于雨中,手抓紧了那件衣裳,马车从身边驶过,他却充耳未闻。眼前早已一片茫然,耳中声音亦全部消隐,周身如身处海中,浮浮沉沉,难有依附,不知去向,更不知归处。
此生知音已逝,人生还有何趣可言?
先前跪在地上的宦官们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将伞递给他,“世子……节、节哀顺变。”
“滚,立刻滚!”段衍之捏了捏拳,骨骼间的轻响让几人吓的连忙转身而逃。
“公子!”巴乌带着一行人快速赶到,看到不远处宫门口的御林军又停止了呼唤。
一行黑衣人在他身边围住,单膝跪地,无声行了一礼。
段衍之扫了他们一眼,说出来的话都已经虚浮飘渺,“搜遍皇宫周围,不可放过一寸土地,若是有……”他喉头蓦地哽住,半晌才接着道:“若是有女尸,尽快来报。”
“是!”众人迅速退去。
“公子,你怎么了?”巴乌看到他的神情,面露担忧。
段衍之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紧了手中衣物,转身离去。雷声转小,雨却越发大了,巴乌刚想去给他挡雨,他却已经融入了雨幕中,背影飘渺,似已离了魂,空余一副躯壳,行尸走肉,再无生趣。
37、太子大婚
先前一连下了半月的春雨,人们都被弄的恹恹的没有精神,待到今早,却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随这场春雨消逝的是炎炎寒冬,如今已是暖风拂面的春日了。
老侯爷下了朝回到侯府,车刚停下便先一步探出头来,问上前来扶他的小厮道:“世子可醒了?”
小厮吱吱呜呜,半晌才摇了一下头。老侯爷原先带着希望的眼神便又黯淡了下去。
段衍之这一昏睡已经快半个月了。至今想起当晚的事情老侯爷还觉得震惊和愤怒。
当晚他正跟儿媳说着在朝堂上皇帝要帮自己儿子夺他孙媳妇儿的事情,两人同仇敌忾,热情高涨,一连讨论到晚饭时分,最后敲定等段衍之回来就让他无论如何去把乔小扇给接回来。管它什么太子的破事,咱们不干了。
可是这一等一直到吃了晚饭也没等到人。老侯爷正在焦急,就听门外仆人传来一阵讶异的呼声,赶忙走到前厅门口一看,段衍之一身雨水,形容狼狈,手中捧着一件衣裳缓缓走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