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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三姐!”今天关杰的眼泪似乎特别的多。他已经泣不成声,哽咽着呼唤着惜若。
“快去取点冷水。”关睿的话音一落,关杰便飞跑出去。
☆、一抹孤魂
夜雾弥漫,幽光四合,暴雨之后平静的夜晚,每个人都面带悲戚。
阿婆的灵堂设在正屋,关睿、关杰、关惜若,都跪在棺材前守着。而我,不可以参与。
阿婆突发心肌梗塞,享年六十六岁。
我不了解她深藏于心的仇恨,居然隐瞒关睿与惜若同父异母这件事三十多年,但我理解惜若的绝望,不可追寻的眸光,希望之火破灭,空荡无所寄的魂灵,心田凄冷荒芜!这一切,足以撕碎柔弱的她,无声地摧毁她。
我担心惜若不能挣开命运的枷锁。
我为她祈祷!
夜雾凄凉,一丝丝雨从天而降。
静静地倚在窗下,我双手托腮,开始细思爱情。能不能够有那样一种爱,不必言声,彼此相知,不用表露,彼此懂得,不相守,不相忘,只远远地看着,却能够一生回味。多好,没有伤害,没有怨忿,没有仇恨。
是不是真有这样的爱情呢?
我摇摇头,不过一个梦罢了!
细雨温柔地触碰着窗,夜雾凄清地缭绕在窗外。
花园内幽深一片,凄厉的风声接连响起,绵绵不绝。
我的脑海幻现出蓝色鸢尾花无助摇曳,颤动着心魂,被风儿从花枝吹零的样子。那轻纤的花瓣,摇摇地飘落,如同谁的心?在夜的催残中,傲然绽放,俨然谢落,全然不悔。
“怎奈何,一缕相思,隔溪山不断!”
我仿佛又听到了那一声凄婉的幽叹!更加颓然无力,还多出了苍老与破碎的意味。
“容若!”我冲口而出,从窗前的小椅上弹起。
她又来了吗?这一次,她来看谁?关睿,还是阿婆!
夜阑珊,红尘泥丈,重门闭,佳人怅叹!
容若,你的爱情里,真如关睿所说,伊是何人我是谁,茫茫两不知吗?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
你是多情的,关睿是深情的。不然,又岂会装神弄鬼欺瞒众人,只为幽会!
我踏着自己奔跑中的影子,快速地穿过幽暗的走廊,站在夜雾细雨中的花园。脑海中一直翻腾着那阕词——笑相遇,似觉琼枝玉树,暖日明霞光烂。水眄兰情,总平生稀见。画图中、旧识春风面。谁知道、自到瑶台畔。眷恋雨润云温,苦惊风吹散。念荒寒、寄宿无人馆。重门闭、败壁秋虫叹。怎奈何、一缕相思,隔溪山不断。
周邦彦啊周邦彦,你的秋思在任何时节任何人眼中,都是哀怜!
站在花园门口,我惊呆着,脚步不敢向前。
一个欣长窈窕的女子背影静静地伫立在葡萄架下,长发烫成一卷一卷的螺旋卷,极富弹力地垂在肩上,身穿墨绿及裸旗袍,脚上踩着深紫色锻面细高跟皮鞋。半个葡萄架的影子覆在她身上,夜风轻起,影子在她身上荡来漾去,为她增添了一丝诡异与神秘。
细雨迷蒙,濡湿了她的长发与单薄的衣。
她看起来更像是游荡的夜魂,四处徘徊,累了,偶然间停驻在这里。
她纤尘不染,又好似从天堂或地狱飞来的一抹孤魂,强烈地渴望融入在——这人世里。
细细的雨丝已濡透了脚下的青苔,一丝冷意顺着脚掌窜入心里。
下意识地,我抱紧了自己,可她,对周遭一切及阴暗全然不理。
夜雾已笼罩了整座庭院,冷,已浸入骨髓。容若,即使你真的是一缕魂魄,那么,也请跟随我,踏进温暖的房间去吧,没有人会阻挡你的脚步,而我,也愿与你真诚拥抱!
我暗自祈祷着,目光紧锁,胸怀中涌动着与知已相遇的激情。
我静悄悄地向她移动脚步,真害怕她如一缕孤魂,突然间消失天外!
“谁?”她很敏感,在我距她一米之外时,猛然转身。
我终于看到了这张脸,白的像夜光下的瓷器,眉心很宽,眉睫细长,狭长的凤眼泛着冷幽悲凄的光,也跳动着愤怒与激动的火焰,她的唇轻薄柔媚,形如弦船,下颔略尖,低领口的旗袍露出她纤长傲人的颈,她的神情很难形容,既带着一丝飘逸的矜持,也携着一份出尘的宁静,而这一切,都丝毫不能掩盖她周身散发的尊贵,对世事不予理睬的淡然。
“容若”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轻喃,似询问,更似肯定,同时,被她所散发的